Boomer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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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谢唐灿冠名 🍷]

「循环播放BGM1，音量自行调节」

（地点：酒吧）

bome：（独白）我找到角落的地方坐下，她端来两个高筒的酒杯，里面可能是莫吉托之类的酒。之前忘记跟她讲了，我不能喝酒，一喝酒就脸红。她坐下来后两只眼睛盯着我，吸着自己的饮料。一口饮尽，然后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半截袖。她起身，把椅子推回，然后转身奔进舞池，迪斯科球照在她满面潮红的脸上。

winni：（走向他）啊！太爽快了！（喝了口可乐）

bome：加威士忌了吗？

winni：没有

bome：（点了点头）

winni：（低头刷手机）

bome：那个… 

winni：（抬头）嗯？

bome：（鼓起勇气）我…喜欢你。

winni：（轻笑）为什么？

bome：我不知道，从看到你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winni：为什么？

bome：可能是因为你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光，向印在灵魂上一样。

winni：为什么？

bome：可能之前从来没有朋友告诉过你… （沉默2秒）我感觉你的眼睛很有力量。

winni：为什么？

bome：嗯...我记得小时候看动画片，忘记是《东京猫猫》还是《水冰月》了，变身的时候像宝石一样善良的眼睛。我对那个场景印象非常深。

winni：为什么？

bome：就是一种力量吧。女性应该可以拥有的力量，感觉你也是一样。

winni：为什么？

bome：我觉得你身上有这样一种力量。是独立的，什么都不怕。很厉害！

winni：为什么？

bome：不知道啊，我就是感觉你有这样一种力量。你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winni：为什么？

bome：因为别的女生如果觉得需要你，会不自觉地，觉得你应该有义务为她们做一些事情。

winni：为什么？

bome：可能是没认清人际交往的本质。人际交往应该是双向的，不应该是拥有过多不需要的负担。她们意识不到这一点。

winni：为什么？

bome：你…（挠头）

winni：（笑了一下）

bome：可能是父母的教育？父亲没有给过适当的关心，要么就是没有心灵沟通，要么是给的过多，让他们对于爱习以为常，到了社会上一直是需要寻找的状态。总之是家庭的关系。

winni：为什么？

bome：我觉得，和父母的关系决定了你和这个社会的关系和态度。弗洛伊德大概也这么说过，不过我没读过他的书。

winni：为什么？

bome：嗯...我没有特别想读他的书...

winni：为什么？

bome：那应该是心理分析师去做的事情吧。我只要知道，他觉得一切情绪都是有起因的就够了。我用不到其他太具体的知识了。

winni：为什么？

bome：（乎了口气）术业有专攻啊。就像你为了读哲学，愿意把其他的事情都放弃一样。这就很好，很明确。

winni：（喝可乐）为什么？

bome：我一直喜欢目的明确的女孩子，像你这样。

winni：为什么？

bome：因为目的明确，往往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就算是目标没什么紧要的，能一步一步向那个方向移动总是好事。羡慕，我就缺乏这样的品质

winni：为什么？

bome：可能是我缺少这个吧。缺少这一点，所以会希望从陪伴我的人身上寻找这样的弥补。我成长的过程中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

winni：（喝完酒，玩着杯底的一滴液体，旋转杯子让它转圈圈）

bome：喝多了？

winni：（低头，摇头）

bome：（独白）她低头，摇头，好像对这样“为什么和因为”的游戏不再感兴趣。过了很久，她傻笑一下，然后抬头

winni：为什么？

bome：（独白）她好像热衷这样的游戏，要把这种实验性的对话坚持到底，轻易不用说什么话，就可以打发掉我，让我滔滔不绝地谈论自己。我似乎也享受这其中的过程，可以讲明白自己，拥有解释自己每个行为背后动机的权利。好像面对不喜欢的人，我们都有资格理直气壮起来。。

winni：（笑）

bome：对不起，讲到哪了…？

winni：嗯，你成长过程中贪心。什么都想要。

bome：啊，我以为你没在听，只是喜欢玩十万个为什么的游戏。

winni：（轻笑）

bome：我妈，她给我立下很多目标，让我当科学家，让我当国家主席，甚至还让我当美国总统。那些梦想都让我很烦。

winni：为什么？

bome：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她总是不在乎我想什么，一味灌输自己的价值观念。我讨厌这样。我想做自己的事情。

bome：（看到她身后跳舞的人）啊我是不是不该提太多关于我妈的事情。

winni：为什么？

bome：我不想让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固化成一个…“妈宝”。

winni：为什么？

bome：嗯...就是说...你这样的女孩这么独立。轻易不需要别人照顾，肯定也不愿意照顾别人吧。估计对你来说是麻烦事。所以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麻烦的人...尤其是...如果要...做你男朋友的话？（笑了笑）我知道我自作多情，可能根本你就没考虑过那种可能吧...

「循环播放BGM2，音量自行调节」

winni：（拿起杯子，喝干净刚刚玩弄的最后一滴酒。趴在桌上打哈欠，像阳光里伸懒腰的白色猫咪。趴了很久）

winni：（趴着）就这一会儿，舞池里换了三首曲子了（忽然抬头）为什么？

bome：嗯...为什么什么？

winni：（直勾勾的盯着）为什么？

bome：（盯着没喝的那杯莫吉托）嗯，是说为什么喜欢你吗？

winni：为什么？

bome：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都是我找的理由而已。只是觉得你很可爱，觉得能有这样可爱的女生来陪伴也不错。

winni：所以不一定是我？有那么多可爱的女生你可以选择。

bome：怎么说呢，这样的过程其实很痛苦。确实可爱的女孩很多。但是...怎么说呢？

winni：你看，你也说不出有什么具体的理由来喜欢我。

bome：哪里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啊？你不相信直觉吗？

winni：直觉是可以设计的呀。想想新拍的《银翼杀手》续集，你不还发朋友圈了吗？说宿命也是可以设计的。老杀手德卡被设计成会喜欢那个女仿生人哈哈哈

bome：是复制人。

winni：（笑）嗯，复制人。

winni：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理由太牵强了，真的一定非我不可？我猜你不是喜欢我。不过就是像灯塔和海雾中的船，你是海雾里的船，我碰巧投过去一盏灯，你就有了方向，又要开足马力行驶了。

bome：怎么会！

winni：那你说。

bome：不，我的意思说...嗯，怎么说呢...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怎么解释我每次看到你就会心跳？会想和你接近？

winni：哈，你太傻了。你以为这样是恋爱的感觉？太傻了，你听着摇滚乐长大的吧？还是粤语歌坛摇滚乐队们？要么就是五月天？《恋爱ing》。

bome：谁说的，我可是听着The Who和The Talking Head长大的。

winni：都一样。教你怎么恋爱，其实全都是自我感动和意淫而已，觉得自己失恋了就是全世界崩塌了。你们男生怎么安慰别人的？我想想 “她瞎了眼吧”，是不是？

bome：（混响）我很想反驳，又无从说起。确实没有人和我说过“她瞎了眼”之类的话，不过那无关紧要。

winni：还有被奉为王家卫最经典的《重庆森林》，多少人是被金城武一圈圈跑步又一罐一罐买凤梨酥而感动的。什么呀，简直烂爆了。好好讲话好不好，好好跟那个女孩表达好不好。失败了就惩罚自己，做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情，需要仪式感来摆脱一个状态好让自己进入一个新的节点，真是烂爆了。你还算是有独立思考的男孩吧…怎么和别的男孩子在这点上没什么区别，从出生开始到死，都是小孩子，根本就没变过。

bome：（沉默）我…

winni：还有呀，你说你喜欢我。你给我写信，给我听音乐，说不定还把我记到你的日记里去，用我的名字写着今天什么时候又和我见面，说了怎么样的话，我见你的时候什么心情。So creepy!

bome：（独白）我没有记日记，但我好像确实有记“今天又见到了”这样无关痛痒的话。

winni：你看，你那么在乎输赢，如果没记怎么可能不反驳我。我问你，你为我有做了什么事情？具体的。

bome：我不知道呀！我没那么了解你，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啊。我想过要你朋友的微信，让她给我讲讲你最近的状态，我好对症下药的。不过那样太诡异啦，我就没...…。

winni：是呀，就是这样。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情，你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为我做的。有什么事情要特地麻烦你来做呢。没有呀。

bome：那…。

winni：喜不喜欢这件事，很重要吗？就算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又能怎么样。你有些时候是挺好玩的，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是别人可能失去的东西。但我不需要通过拥有什么来证明我的喜爱啊。

bome：（独白）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地方，有条不紊的就可以说出很多厉害的话。但…好像就这样结束，我又不甘心。

bome：那也许在一起能有很多新的启发呢！

winni：也许有多难？（轻笑）你能给我什么呀，我不如踏踏实实地去图书馆看书，我去读社会学家总结好的观点就好。不过呀，话说回来，还是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挺重要的，想到有人会在意我，挺荣幸的，甚至备感压力。怠惰的时候可能还会愿意再努力一点。那你这么棒，去找一个崇拜你的女孩子，踏踏实实地和她在一起不好吗？

winni：（看到他的酒）嗯，你没喝我给你点的饮料？

bome：（从盯鞋的思绪中回神）啊..是...不太想喝酒。

winni：没事，那就放在那吧。（她站起来开始裹围巾）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bome：（摇头）

winni：那走吧？

bome：（点头）

「循环播放BGM3，音量自行调节」

bome：（独白）她走在前，我盯着她的白色短靴的方形鞋跟。她为我掀起厚厚的棉门帘，我顺势接起。走在冷空气里，她哈了一口气，在灯下化成橘色雾气。然后把脸钻进围巾里。

bome：那...真的没可能了？

winni：呀，你一直没喝水，我给你去买水吧。

bome：（摇头）诶，不用了

bome：（独白）她在我前面一点点的位置，大步行进，鞋跟发出“颗颗”的声音。我跟在后面，冷空气冻得我直哆嗦。我穿了最喜欢的薄夹克，手拼命缩紧口袋，脖子缩紧领口，穿着运动鞋不发出声音。

winni：（呼了口气）这座城市在失去它的养分。

bome：为什么？

winni：城市也是一座有机体。我喜爱它的柔软的内脏，就像我爱它尖锐的鳞片一样。（点上一支烟）

bome：（独白）我走到了她家楼下，挥挥手和她说再见。她正准备转身，突然停住了。

winni：上楼坐坐吧？

bome：（独白）电梯坏掉了，我们爬上了七层。她打开门，房间里有些乱，各种哲学和一些文学书籍快要溢出书架。我环顾四周，没有沙发也没有茶几，于是和她坐在地毯上聊天。她打开CD机，放起了列侬的一首歌。

bome：其实我不觉得自己真正明白爱。

winni：为什么？

bome：如果我谈到爱，我的意思是说，我特别需要一个人来使我的孤独更加完整。

winni：为什么？

bome：孤独是每个普通人都会有的情绪，只有当心里有牵挂的人的时候，这种孤独才更加具体。

winni：为什么？

bome：我觉得这就是你美好的地方，从来不会从我身上寻求什么，你自己就是一个世界。但是我的孤独是不完整的，所以我需要你，这样讲很自私吧。

winni：（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蔓越莓，喝掉，缓缓凑过来亲吻他） 

bome：嗯…

 三十秒后

winni：（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bome：（吓得缩回了手）

winni：真的抱歉，我没办法和人有太亲密的接触。

bome：没事没事，你快把衣服穿上吧，屋里还是有点冷。

winni：其实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的。

bome：还是不要问你问题了。

winni：为什么？

bome：我希望你永远是一个谜。

winni：（笑了笑，不再追问）

bome：（独白）我独自抱了一床被子，在浴缸里睡了过去，早上醒来她已经去上班了，我用她的锅做了早餐给自己吃，把被子叠好放回柜子里，帮她把东倒西歪的酒瓶和书也放得整齐了一些。我早该意识到这是我一个人的故事，但我清楚地知道，她已经飞走了，而我身体里的一部分也已经因为她而不同了。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