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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物本·《溅血的武士刀》第三章 第四章
作者:狸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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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转载】读物本 / 近代字数: 9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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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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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本书原名《侵华日军大屠杀实录》,是一部记录日本侵略者在侵华战争期间,主要是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的八年间,在中国制造的大屠杀事件。谨以此文悼念在抗日战争期间罹难的中国同胞们!勿忘国耻,警钟长鸣!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4-09-13 09:48:09
更新时间2024-09-13 14: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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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第三章 记天镇城“八八”惨案

(1937.9.12-14)

 

1.

1937年9月12日,侵华日军的铁蹄踏入山西省天镇城,连续进行了三天的大屠杀,2300余群众饮刃喋血死于非命。这天是农历八月初八,当地人称这次蒙难日为“八八”惨案。

9月初,日本关东军东条纵队本间旅团和铃木旅团沿平绥路西犯,进入天镇县境。9月6日,晋绥军战略防线主要阵地盘山(位于城东南8里处)被攻占。天镇县城已失去屏障,担负守城的晋绥军,第61军200旅399团,因孤立无援,于9月11日夜间,从城西撤出。翌日即9月12日晨6时左右,日军用大炮轰坍城墙东北角进入城内,开始了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

2. 

1

日军攻城前,日本飞机时来轰炸,县城有少数居民家将妇女、老、弱者向山区亲戚家疏散。大部分居民以为有晋绥军守城,对日军的入侵缺乏思想准备,更有一些富户则是为守财产,不愿离开家。这数千名留在城内的居民,便成了日本兽军任意屠杀、蹂躏的对象。

日军从轰坍的城墙处入城,兵分三股:一股沿东城墙向南,一股顺北城墙往西,另一股直入城内街巷。东北街刘全义,清晨上城墙搬自家门板(晋绥军作掩体借用),第一个发现日军,被登上城墙豁口的日军手起刀落,将头砍落城下。

 

3.

继而日军先闯入东北角居民院内群众家里,不分老少,逢人就杀,许多人都是在刚起床不及躲藏,便被杀害。据统计,这一处遇难人数就达百余人。就在城陷民危之时,城内一些绅士、商人和富户,竟麻木不仁,对凶残的日军抱有幻想,张罗着烧茶、备饭、制小旗,准备欢迎日军。以东北街街长王国安为首,敲锣集合起200余名居民去北城门搬运堵门的装土麻袋,以示欢迎日军,致使日军坦克、汽车直入城内,大批日军尾随而入。

 

4.

这些军国主义者入城后横冲直撞,杀人成性,先将这200余名搬完麻袋的居民用枪驱赶着囚入北瓮城(北门瓮圈)奶奶庙中,对这些无辜同胞用刺刀追杀,一时人群乱成一团,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西北街侯裕破口大骂日军,被一刀将头砍下。人们像发了疯似的拼命地向庙内碾道或庙门口冲去,挣扎着,呼喊着,想冲出魔鬼的罗网。日军见状就改用枪射和往人群密集处掷手榴弹,在爆炸声和射击声中,200余名徒手民众一个个、一群群地倒了下去,就连守庙的一名和尚也未能幸免。这是天镇县城沦陷后,日本侵略者制造的第一桩法西斯暴行。

 

5.

上午9时许,日军在城内四处鸣枪,搜杀逃散在街巷中的难民。西北街贺贤等14人被7名日本兵逼到一个院里,尽被杀戮,贺贤抱头躲闪,身中9枪,因未伤致命处,死里逃生,至今在世。同街姓马的一个大院里十几口人,除一名8岁幼女受枪声惊吓昏倒在同院一位70多岁的老奶奶死尸旁幸存外,余皆惨遭枪杀。这道街一位年轻的母亲,正坐在炕沿边奶孩子,被日寇一枪打死,倒在地上,天真、可怜的婴儿竟爬在血泊中的母亲身上含着奶头吮吸,因吸不出奶汁哭叫,母亲的鲜血染红了不懂事的孩子,其状目不忍睹。

 

6.

城内古建筑物南街慈光楼和北街实业银行等被烧毁。西街“积厚成”“庆福元”“德庆隆”“义和成”“天德公”等商号,店门大开,货架狼藉,货物被抢掠一空,不值钱的货物弃掷满街。抢劫后,日军又将这20余间店铺浇上汽油点燃,顿时,各处起火,烟罩全城。

大批日军进入城内中心后,便三五成群,挨门逐户勒令开门,如应声稍迟或探头张望者,即遭枪杀。日军闯入民宅,肆意抢掠奸淫。东南街一位姓马的老翁,因与日军争夺一件新皮袄而残遭杀害。日军每到一家,对男人都要搜身,其用意一是怕暗藏武器,二是要白洋。东南街王炽和被一名日军挑开衣扣,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因未搜出白洋被打得死去活来。

 

7.

同街一位姓阎的姑娘,出嫁吉日已临近,被几名日军轮奸后扔入水坑。更有甚者,一些日军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强奸妇女,一位年仅十五、六岁的姓张少女,被7名日军轮奸后,揪住双腿,活活分尸。西南街郭举子被日军逼着撕掉西街马王庙(原牺盟会会址)墙上的抗日标语后,也遭杀害,郭的儿子见状爬在父亲尸体上边哭边怒骂日军,也被杀头。东北街一位老人眼见日军逼来,无处躲藏,慌忙中从炕上摸起一把剪刀自杀。王面匠一家3口人,在日军的屠刀下,为保全尸,先后投井自尽。

从上午10时许,日军分别在四条街道沿门逐户地将难民驱出,分别押往南街马王庙、西城门云金店前、北城门外狐神庙三处,展开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大屠杀,使一座古县城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

 

8.

2

日军在南街逐户撵出500余名男女老幼,全部赶到南街路东侧马王庙前,男、女分别被押在马路东、西两侧跪着(小孩跟随母亲)。南、北、西三面架着机枪,四面有日军把守。马王庙分里外两院,里院有一个长2丈5尺、宽深各1丈5尺左右的大坑子(晋绥军留下的防空掩体)。日军比画着先让男人们这边的阎毅、张凤祥等五名地方绅士进庙,当即被刺杀在坑内。随后又有几批被撵进庙院,人们只见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不知鬼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来有人间或听到几声惨叫声,方知鬼子在下毒手。

 

9.

有几个胆大的青年想偷偷溜走,当即被看管的日军拦回。杀人成性的日寇在里院坑后站成一排,端着刺刀,在指挥官的指挥下,一齐动手,刺刀从人们的背部穿至胸前,再一使劲,便把尸体挑入坑内。刽子手们杀累了,就吃喝一气。后来嫌群众穿着衣服不好刺,就强令人们进庙前脱掉衣服,有的人被连捅十几刀,最多的被捅了32刀,大坑堆满了尸体,就用棉被盖实,上边压上大石块。余下的尸体,又逼迫活着的人将其堆在房里,然后再杀,直到死尸堆满了三间房子。

 

10.

马王庙里有一个山药窑,一些急于逃命的人想跳进去躲藏,被日军发觉后,一阵刺刀猛刺,挑入窑内,直至尸体堆满。日军犹恐有活人逃出,又把窑边一堵土墙推倒,将窑口盖住。从上午10时一直杀到下午1时许,除路西侧跪着的妇女,小孩被放回外,300多名男子几乎被杀尽(内中有跟随大人的十几名儿童),只有极少数人死里逃生。于进海身负七处伤,待晚上无人看守时,从死人顶层爬出,解下死人的裤带作绷带,包住伤口逃回家里。教员任定国身中11刀,幸存下来。西南街高瓒和两个儿子、一个孙子,一家三代四口,均被残杀。孙子高辅,年仅13岁,被刺杀在坑沿。

第二天苏醒过来后,口渴难忍,挣扎着爬进北屋,在被日军砸烂的半截水缸前喝了几口残留的脏水,因流血过多死亡。

 

11.

3

与马王庙惨杀几乎同时进行的还有城西门南侧的大屠杀。城西门附近路南云金店前有一片空地,东、北、西三面皆是民房。日军将从西南街、西北街逐户赶出的300余名成年男子集中到此。店前高台阶上一挺机枪对着人群,然后分10人一批,用机枪狂扫,顿时积尸成垒,尸堆下淌出来的血,殷红了土地。住在附近的侯二,虽双目失明也被拉出残杀。张进恩在逃跑时被日军追上去用东洋刀砍断腿,张怒视着敌人高喊:“给爷爷一个痛快吧!”被枪击而死。

 

12.

住在西门附近马路南侧的张凤有,在大屠杀前出来担水,两个儿子不放心跟随在后,被忽然从东面大街上过来的一伙日军撞见,一名日本兵端起机枪扫了一梭子,父子3人倒在血泊之中,加上云金店前大屠杀,张家共有9口人丧生。与张凤有隔路在对面开车铺的吴唐(张女婿),眼看亲人被杀,同胞遭戮,在敌人向他逼近时,他不畏强暴,以车铸为武器,利用车铺中堆放的杂物掩蔽,与敌周旋,接连砍死4名日军后壮烈牺牲。

 

13.

同日上午11时左右,一股日军将从东南街周牌楼巷一带搜查出的40余名男人赶进西城门瓮圈城墙洞里,周炬、吴正德抗拒入洞,被当即枪杀。接着敌人用机枪封锁住洞口,向洞内难民接连扫了三梭子子弹后,又扔进去一枚手榴弹。因洞正中间设有一厚实木门框掩蔽,有10余人死里逃生。趁黑夜逃出城外的周炳,奔跑了一夜,第二天跑到薛辛夭村脱下棉背心,抖出一颗只划破前胸的废弹头。

 

14.

4

12日上午,东街、北街的成年男人也被日军从家里赶出来,分别集中在东街大奎阁前和县政府大照壁后两处。在大照壁处,日军当众将张模老两口的头砍下,血淋淋地掷在桌子上,一名日本军官“叽里嘟噜”地喊叫着,威胁民众。后来两处难民共500余人,全部被反捆双手押到城北洋河北岸狐神庙后崩楼坡下的一段水壕边。水壕开口约五六尺,水深三尺余。日军仍沿用马王庙大屠杀的方法,将难民分批用刺刀扎入壕内。有几名未被刺死,发出呻吟或惨叫声,鬼子听见后就用刺刀尖朝下像捣蒜似的乱捅一气。任宏被刺时,顺势倒在死尸上,装成死人的样子才得以逃生。

 

15.

西北街贺巨恒被连刺五刀,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又活了下来,贺巨恒的儿子贺贤的回忆录中叙述了他父亲在日军大屠杀中死里逃生的经过:

在我被捉之前,日寇喊叫院门时,我父亲贺巨恒前去开门,日寇一进门就把他裤带解下来,将他背绑起来,拖着脱到膝下的裤子,赶到东街旧警察局院内。鬼子在这里集中了老百姓四五百人,又全部驱赶到县城北门外狐神庙前,用刺刀逐一刺杀在一个大水涮坑内,上面又盖了一层土。我父亲被刺五刀,推倒在坑内的上层,后醒过来,顶破薄土层爬出来。不敢进城回家,就跑到新平村我姨姨家躲藏养了三四个月,保住了性命。据说那次狐神庙前还有几个活下来的。其余四五百人都惨死在坑内。

 

16.

“被日寇打死在家里、院内的人也到处可见。我家隔壁的王三、吴三的小子就是被日寇打死在院内的。”

据几天后去收尸的目击者回忆:大约长30余丈的一段壕内,几乎填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以上事实证明,狐神庙大屠杀遇难者足有500余人。

13日上午,日军又接连制造了大操场惨案。实际上,日军在第一天就做好了继续大屠杀的准备工作。屠杀了整整一天的刽子手们,将来不及残杀的难民们,控囚在北城门瓮圈中过夜。在押送时,为防止人们逃跑,日军将难民们的裤带解下,一个个被反捆手臂,排成一行,因失去裤带,难民们的裤子均掉到膝下,(当地成年人习惯扎裤脚),下身裸露,受尽了屈辱。更有一些人因迈不开腿走得慢,跟不上队,不时地遭到鬼子的抽打。

 

17.

更可恨的是,日军竟将被他们强逼着担水灭完火的青壮年们也一同囚进了露天的瓮圈中,外面派日军严密把守。可怜的500余名难民冻饿了一整夜后,等待他们的不是温饱,而是死亡。第二天一早,敌人先从难民中挑出袁美等40人,每人佩戴有“苦力”字样的白布袖章,清理街道上的尸体,也有一部分人被分配到城外拉水,以供日军食用(因城内40余口水井均有死尸),其余全部被押往东北街大操场附近一个院里。操场中有原先晋绥军挖好的三条大壕,壕深约3米,东西长11米,南北宽2米,三条壕互相沟通,原用于防空用。被囚的难民,分10人一批,被日军接踵押到壕沿,用机枪狂扫,跌入一批再扫一批,机枪吼叫了大半上午,500余名难民尽被射死,无一幸免。日军还在这里照了相。直到50年代,在原大操场上破土新建天镇一中校舍时,仍有遇难者的累累白骨。

 

18.

5

14日,残杀仍在继续。这些侵略者杀人杀红了眼,唯恐还有躲藏起来的男人没有被杀绝,是日又对四周城墙的洞、坑,进行了一番“清理”,见到洞、坑,就用机枪扫上一梭子。

被日军洗劫后的县城,像死一般寂静。连日来,白天乌鸦盘旋乱叫,黄昏狗咬狼嚎。县城内外,大街小巷,尸横遍地,臭气熏天。据西南街幸存者高弼亲眼所见,马王庙院内,猪狗成群结队地撕啃腐尸,狗吃死人眼都红了。大屠杀过后许多天,日军才让居民清理死尸。大多数尸体已血肉模糊,腐烂不堪,家里人只能凭亲人衣服的布料和自己做过的针线活儿上认尸。

 

19.

在狐神庙蒙难的高峨的尸体只剩下一条胳膊,是家属从裹胳膊的那只破袖子上认出来的。死在城内无人认领的尸体,由七八辆大车拉到南城门外偏西一里许的三官庙一带,挖坑掩埋。有个幸存者王家珍数过,仅一个坑内就有286具死尸。

日军杀人手段残忍至极。除了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任意枪杀、刀刺外,还用尽了种种其他的杀人方法,诸如:砍头、劈脑、切腹、刺穿阴户、杀后扔入水中等等。西街魏科子的头被日军劈为四瓣而死。至于被杀或被奸杀后扔入水坑的男女尸体,更是数不胜数。东南街一个大污水坑内几乎漂满了死尸。一位妇女见后,误认为里面有被抓走的自己男人尸体,对生活失去希望,悲愤地将亲生男婴溺死后,自己跳入水坑自尽。

 

20.

被日军奸淫的妇女,更难以数计。凡是躲藏不及的年轻妇女多为其糟蹋,东南街有一伙年轻姑娘和媳妇,躲在一间房里,被日军发觉后尽行奸污。有一位姑娘被这群野兽整整轮奸了一天。西街刘银兰、刘玉兰两个女学生,被日军奸污后上吊自尽。西北街、东北街妇女被兽军奸污后跳井自尽的就更多了。据一些老人回忆,井内尸体女多男少,有几口井已填满了女尸,除少数是因受惊吓轻生外,多数是受辱后觉得无颜再活于人世而跳井自尽。还有不少妇女为逃避灾难,剃发扮男,毁容换装,在脸上抹锅底黑或藏在山药窑,多日不敢露面,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21.

内中也有为保护自己人格而奋勇抗击被敌人残杀的,西北街姑娘贺月娥,面对衣冠禽兽,奋力反抗,抓打敌人,被敌人枪击腹部,流肠而死。后来埋在北城门外,被人们追誉为“贞女坟”。日寇兽行令人发指,还有为取乐而肆意侮辱妇女。9月14日,几名日军把从四处搜寻出来的一大伙妇女赶到东北街,在头天枪杀过人的大操场上,强迫这些妇女把裤子褪到膝下,用枪托抽打着绕圈子,妇女们饮泣吞声地在横七竖八的同胞尸体边转着,日本鬼子却站在一边开心地狂笑。

 

22.

1945年9月天镇光复后,天镇人民在县城建造了“天镇县蒙难同胞纪念塔”。经过较详细的调查,计被杀害者西南街332人,东南街368人,东北街258人,西北街290人,总共1248人,铭刻姓名于碑上。另外,估计有绝户者400余家,加上外籍客商及本地受害不知姓名者共约700余人,共蒙难者2300余人。至于被残害致伤及被抢劫财物者,则更难以数计。

日寇在天镇城的大屠杀,是现代战争史上最野蛮最残暴的,它将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曹宏顺、王其正)

 

 

第四章 血染灵丘

(1937.9.20-10.23)

 

23.

侵华日军坂垣师团于1937年9月20日侵占灵丘县城,从9月23日起开始了有计划的大屠杀,头两天杀害县城居民600余人。同时,侵犯灵丘附近四乡之敌,也到处杀人放火。在一个月之内,灵丘被杀群众达1200余人,制造了残暴至极的灵丘惨案。

1

1937年7月7日,日寇发动的卢沟桥事变的枪声,很快传到了灵丘。阎锡山委派的县长、政府官员和他们的军队,一枪未打就弃城南逃。灵丘县城有钱的人家,也带着家口,携带金银细软逃之夭夭。只有多数穷苦农民,丢不下家里的盆盆罐罐,无处可逃,就是跑出去,也因为无吃无喝无住处,不得不回来。有的逃到亲友家躲起来,三天两头地跑回来看看,穷家难舍啊!绝大部分居民都留在灵丘城乡。

 

24.

当时,广灵到灵丘必经之地的要隘——义泉岭,有阎锡山刘奉宾部把守,许多人认为日本人一下到不了灵丘,还可以看看再说,他们哪里知道,驻守义泉岭的阎锡山部队,见到日军就一触即溃,有的连日军的枪声也没有听到,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9月20日下午,日军坂垣师团川原旅团畅行无阻地侵入灵丘城。这是一支南侵日军的先遣部队。由于他们急于南进平型关,把抓到的青壮年男子,给他们背运物资,把妇女抓起来给他们做饭,开头几天还没有大批杀人,一些逃出去的人,有许多又返回县城。

 

25.

谁知这是日寇的缓兵之计。9月23日,由三浦敏事率领的日本第二十一旅团接防,便把城门紧闭,只准老百姓进城,不准出城。一清早,日军便分批沿门逐户大搜捕。凡是男人都要抓起来,连小孩也不放过,全部驱赶到集中点。全城集中点有三处,一处是城内东北角大云寺后的大马场,一处是北城墙下的奶奶庙外的大菜园,另一处是城内西北角财神庙、老君庙的空场上。有人预料这不是好事,总想找机会躲藏逃跑,但都被鬼子当场打死。住在南城门口开店的王进福,当他闯出城门南逃的时候,被打死在清水河边;一个姓马的住店客人,藏在厕所被发现遭鬼子用刺刀挑死。

 

26.

一批一批群众被逼到集中点。日军已经在这三个地方运入了大批草绳和铁锨。人们已经看清这是敌人有密谋的大屠杀,但是已经来不及逃跑了。成群鬼子兵逼着一部分青壮年铲土挖坑,把其他群众用草绳捆起来。整整一个上午,他们挖了许多深达丈余、宽达10余丈的大坑。原来自己挖的坑正是自己的坟墓。大坑挖完了,敌人机枪就开火了,把挖坑的群众统统打死,然后把被捆的群众,逼到坑边,一个一个用刺刀挑死推下坑去。

在大马场,被鬼子枪杀和挑死者达300余人,其中有刘廷干、刘汉英兄弟4人,有刘来德兄弟3人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在奶奶庙,被敌屠杀的有200多人,其中有李海一家4口,有郝登之一家3口。在财神庙、老君庙前,被杀者有袁耀国、武忠、刘廷雨等100余人。三个场地遭日军集体屠戮者达600余人。

 

27.

这一天,被敌人零星杀害者也不少。城外魁见帽铺的刘玉珠、聂永耀进城找人,被鬼子抓住,绑在东街的树上用刺刀挑死。日军把抓捕的妇女也集中起来,强行剥光衣服,连裹脚布也强行撕掉,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一面抽打,一面强迫她们裸体扭摆,然后这群野兽将她们集体强奸、轮奸。许多妇女当时即与鬼子厮打在一起,有的和敌人拼命,当场被杀死者10余人。

日军继续四处搜捕,把抓到的居民带到这个杀人场来,进行所谓杀人比赛和杀人表演。他们把抓到的人,按个子大小,分别绑成几伙,强令跪倒,由日本兵挥动大刀分批砍杀。有的人头被砍下滚在地上,有的人头还连在脖子上,有的未被砍死倒在血泊里挣扎。

 

28.

如果持刀的日本兵把几个被绑群众的头都能分别一刀砍下,便会受到围观日本官兵的称赞,并发出疯狂的笑声;如果持刀的日本兵一刀连一个人也杀不死,便会受到日本军官的叽哩呱啦的喊骂,围观的日本兵也发出一阵阵喊叫和嘲笑。有的还把抓到的群众强置在凳子上,一个个地砍杀。有时,把抓到的群众当作练刺刀的“活靶”,一伙日本兵这个一刀,那个一刀,乱挑乱刺。城内有个姓丁的,被敌人刺了17刀,遍体刀伤,血肉模糊。当场敌人以为他死了,到半夜他又苏醒过来,爬回家藏起来,不久灵丘解放,把他救活。以后,为了永远不忘此深仇大恨,“十七刀”成了这个人的名字。侵华日军就是这样野蛮残暴地屠杀我国无辜的同胞。

 

29.

2

侵入灵丘的日军,在县城进行有计划大屠杀的同时,还在灵丘各地制造屠杀惨案。仅在灵丘东河南、小寨村、关沟村、唐之洼4村,日本强盗就屠杀无辜百姓200余人。

东河南是灵丘第一大镇。9月23日,驻东河南的日本兵开始对村民大肆屠杀。他们沿街抓人,把抓捕的人统统驱赶到村西五道庙巷内杀死。敌人杀人手段很多,有的开枪打死,有的用刺刀挑死,有的战刀砍杀。有个叫刘大成的中年农民,被两个鬼子架起双臂,由另一个鬼子用一根炉条硬从他的后脑颈部沿脊锥活活钉死,死后尸体长时直立不倒。

 

30.

第一天被惨杀者30余人。第二天又进行了更大规模的屠杀,在村内逐户搜查,在村外四处寻找。从村里搜出70多名老弱妇孺,都被赶到五道庙巷惨杀。在村外,有7人在马家河附近收割庄稼,其中有中野窝村宋启瑶弟兄2人,都被开枪打死。古路河村一个老人到东河南卖柴,身背柴捆,手提一团豆渣饼作干粮,被日本兵抓捕推倒刺死。只有东河南村的卢昌是个留日学生,23日上街和日本军官用日语对话,他家才免遭搜杀,然而第二天他又上街,也被抓捕赶到五道庙巷杀死。两天东河南村惨遭杀害的群众达100余人。

 

31.

9月23日,小寨村的村民有的已经上地,有的还在家里,鬼子一进村就分成几路,在村内挨门逐户搜杀,在村外散开四面搜山。鬼子兵进入村西的李梦壁、李文生、张同堂几家土屋。李梦壁一家见鬼子杀气腾腾闯进家来,妻子、儿子一家3口吓得抱成一团。鬼子一刺刀捅进李梦壁儿子的臀部,血如泉涌,他痛得娘呀爹呀乱叫,李梦壁夫妇连忙用身子挡住儿子,鬼子又用刺刀把他们夫妻捅倒,3人仍紧紧地抱在一起,鬼子兵挥刀乱劈,一家3口人的下肢全被劈断,死在血泊里。章江林母子3人在邓家岭树湾收割庄稼,孙正老两口和孙金贵与儿子两人都在木瓜沟收庄稼,被搜山敌人全部开枪打死。

 

32.

杨子荣父子在邓家岭收割庄稼时,被日本兵逼到村边的河沟,这个一刀,那个一刀,被练了刺杀。浑源县一个老汉来小寨贩果子,也被鬼子枪杀在果树下。只有一个人幸免于难,他是住村口沙疙瘩的张本祥老汉。一个日本兵闯进他家,对准老汉举枪就刺,张老汉是个拧铁丝灯笼的手艺人,手上有功,见鬼子刺来,不闪不躲,伸手就把刺刀从枪上拧下来,鬼于慌忙开枪,子弹从张老汉身侧飞过,老汉手拿刺刀就向鬼子猛扑猛刺,吓得鬼子呀呀直叫,掉头逃跑。

 

33.

张老汉探头见村外河槽日本兵很多,他考虑跑不出去,赶忙钻进窖子里。不一会儿,那个鬼子带着一群日本兵进院搜捕,发现窖子,就向里射击,投手榴弹,后又投入干柴放火烟熏,不想张本祥老汉早用刺刀掏通邻居另一个窑堂,安全逃脱。第二天,敌人继续杀人放火。李石头娘儿两个藏在房子莜麦秸堆里。日本兵搜遍全村再找不到一个人,便放起火来,200多间房子全被烧毁,李石头娘儿俩双双被烧死。两天小寨村被杀乡亲30余人。

 

34.

关沟和唐之洼两村被杀者也有几十人。敌人在关沟四处搜杀,藏在村附近露明沟的20多个乡亲全被搜出来,多是老弱妇孺,面对这些孕妇、病人、孩子和女人,鬼子也不放过,一会儿用刺刀挑一个,一会儿用大刀劈一个,一会儿又用枪打一个。有一个王良树,他的四肢全被卸掉,日本兵看着这些重伤未死者疼痛挣扎的样子,发出疯狂狞笑。在唐之洼,日本兵见人就杀。该村8个农民在地里收割庄稼,也被日本兵无缘无故地枪杀了。村民武连云听到惨叫声,扒上墙向南张望,看到乡亲被杀的惨状,惊得浑身发抖,血往上涌,当时口吐鲜血而死。本村宋培奔向出事地点,看着血肉模糊的一具具尸体,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不久也吓死了。

 

35.

3

9月25日,震惊中外的平型关大战,取得了歼灭坂垣师团的伟大胜利后,日军把屠杀老百姓作为报复,驻守灵丘城的日军,每天在城内逐户搜捕,城内除留下少数为他们服务的男人外,大部分都杀了。他们又出城到城关的魁见、沙咀、沙坡、城道坡、东关、西关等街道院落逐户搜杀。在街上,在许多院落到处都有惨遭杀害的群众尸体。在沙坡,聂尧的15岁的侄儿听到日军搜捕,赶紧往窖里藏,被敌人在墙外发现瞄了靶子,打死在窖口边。鬼子进院后,往窖里扔了几个手榴弹后离开。聂尧的嫂子在柴垛里藏着,看到儿子被打死,跑出柴垛抱起儿子放声痛哭,敌人闻声返回,又把聂尧嫂子开枪打死。

 

36.

杜锦绣一家在城西福田村藏着,这天他和儿子杜四回家取东西,正遇上从聂尧院出来的日军,杜锦绣被敌人用刺刀挑死在家里,杜四跳窗而出,赤手空拳和日军展开搏斗。日军用刺刀刺他,他用双手把敌人的刺刀狠命攥住,奋力夺枪,十个指头都被割断了,鲜血淋淋,仍不放手。杜四踢倒一个鬼子,当他冲出院子往大庙后逃奔时,被追赶的日军开枪打死。在魁见,马元祥被敌人抓住,被绑在东城门外的树上,当活靶子刺死。在东关日军刀劈了乔国栋,并抓住几个妇女强行奸污。有个叫张金娥的妇女奋力和日军厮打,大骂敌人,狠狠地咬敌人,被用刺刀挑出了肠肚,开了膛。在城内和城关陆续被屠杀的群众又有400余人。

 

37.

10月14日下午,日本兵又到西关搜捕群众,群众向县城西南的东福田方向逃奔。日军发现后尾随追出。东福田位于东河南岸的坡梁上,离县城仅三里,这里山沟纵横,直通到太白山下。城关群众为了免遭敌人的杀害经常躲避到这些山沟里。群众边跑边喊叫,日军边追边打枪,东福田村的村民听到枪声喊声也都呐喊着四散躲藏。东福田村邓来运的女人,抱着行李往土梁上跑,被追赶的日军一枪打死。郭小马探头张望被发现打死。孩子女人们毕竟跑得慢,很快被日军追上。她们慌不择路跑进了村西的姚涧沟。这是一条绝路,只有进口,没有出路,三面是陡峭的土崖的憋死老牛沟。

 

38.

一大伙孩子老人被日军堵在沟内。日军把住沟口,把妇女、孩子当作活靶子,一个一个瞄准射击。县城西关李太恒的闺女,已快临产,被敌人开枪打穿了肚子,将要出世的婴儿从母体里流出。李太恒的闺女死前疼痛地挣扎抽搐,日本兵走到她跟前用刺刀在面部乱挑乱刺,脸面被挑得血肉模糊。西关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也跑到这条沟里,这个妇女被打死后,不懂事的孩子还爬在她身上喊叫着:“娘、娘,回家吧!”也被打死在她娘身旁。邓乐的母亲跑到沟边和日军拼命,她拾起石头砸敌人,被日军刺倒,把胳膊砍下。跑进沟里的54人,除刘桂莲的母亲跌到水旋坑被其他尸体压住未被打死外,其余53人全部死亡。其中有西关36人,东福田17人。

 

39.

在县城内活着的妇女,不堪日本兵逐日折磨,有的妇女悬梁自尽,有的投井而亡,有部分妇女晚上由大云寺和尚广显帮助,从城墙上攀绳逃出城外。日本兵发现留下的妇女越来越少,就到处搜查,从大云寺佛像后搜出一团大绳后,日军就把广显和尚浇上汽油活活烧死。有的妇女从城墙上攀绳逃跑时,被城墙上的日本哨兵发现而被开枪打死,有的跌下城墙摔死。

40. 

4

灵丘城乡的大屠杀,正是农历八月份,天气还很暖和,惨遭杀害的尸体都腐烂了,到处散发着死尸的腥臭。10月23日,我八路军115师687团和杨成武独立团,终于把侵占灵丘的日军赶走了。在外逃难的群众陆续返回家园,在幸存者的指点下,回来的家人在城东北部的大云寺后面(现县机械厂),找到一坑又一坑亲人的尸体,在奶奶庙下的十亩大菜园里(现县医院),又找到一坑坑尸体;在城西北角财神庙、老君庙后(现县招待所),也找到一坑坑尸体。在东城门外的树上,在西城门外的沙坡、城道坡的房院内外,在北城墙外,在县城南的南河边,到处是亲人的鲜血,到处是亲人的尸体。

 

41.

人们从上千具尸体中辨认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有的号啕大哭,有的泣不成声,有的痛不欲生。当扒开掩埋亲人的土坑,亲人的尸体大部分已经腐烂了,面目全非,从面容上都根本无法辨认了。

丁仰轩(原任大同市司法局局长,现已离休)回忆当时的惨状说:“日寇侵占灵丘城那天,我还在城内,第二天我和我姐夫背了点面准备出城,被日本鬼子抓住,强迫我们往东河南背送东西。从东河南返回,我从作新村沿北坡跑到弋坡村,我姐夫又回了县城,我父亲叫丁树,原来躲在弋坡村,我娘俩在城里看门子。

 

42.

9月20日,日寇侵占灵丘城以后,听说没杀人,我父亲回城探风声,进了城出不来,被集体惨杀在城内。我的亲人被杀害了三四个,我姐夫也被杀害了。敌人被赶走后,我们寻找父亲的尸体,在北城墙下扒去薄薄的土层,全是一坑一坑的死人。因为是秋天,已经被打死一个月了,根本辨认不清了,只好从衣服上认,我们辨认出一个上衣像我父亲的,就抬着装殓了。家里买不起棺材,那时死的人太多,也无处去买棺材,就把我父亲装殓在堂箱里。后来又看另一个死人穿的鞋,像我父亲,便把前一个尸体倒出来,装殓了后一个。”

 

43.

沙坡村妇女刘桂莲说:我是城关沙坡人,日寇进城前逃到东福田村。八路军把鬼子打跑后,我和我姨姨寻找我姨父和姨兄小圪旦的尸体。我姨姨住在后面,就是现在的县医院,当时是个菜园子,就是日本人的一个杀人场,园里一坑一坑尽是死人。从面目上认不清了,从衣服上认了一个像我姨兄的装殓了。从东城外树上找到了被杀害的我姨父马元祥的尸体。

在南城壕,几只狗拉着啃一具尸体。当时这具尸体被杀死的时间不长,从死者白发苍苍的面貌上辨认出是乔森爷爷的尸体。除去头,身上的肉几乎被狗啃光了。

绝户人家的尸体,由返回城的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和八路军115师的干部、战士帮助掩埋了。当时大家愤怒发誓:尸山血海满城愁,家家户户泪长流,满腔怒火胸中烧,不灭鬼子誓不休。

(海志宽、韩世英、李清桂)


(第三章——第四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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