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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物本·《溅血的武士刀》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作者:狸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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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转载】读物本 / 近代字数: 7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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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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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本书原名《侵华日军大屠杀实录》,是一部记录日本侵略者在侵华战争期间,主要是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的八年间,在中国制造的大屠杀事件。谨以此文悼念在抗日战争期间罹难的中国同胞们!勿忘国耻,警钟长鸣!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4-09-19 08:16:05
更新时间2024-09-19 16:3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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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第十八章 临沂大屠杀

(1938.4.21-30)

 

1.

1938年3月初,侵华日军进逼山东临沂边境。驻守临沂的国民党第40军庞炳勋部在第59军张自忠部增援下,与进犯临沂的日军展开了近一个月的激战,给敌人以重大杀伤。尔后,张、庞两军相继撤出战场,临沂遂于4月21日失守。

日军侵占临沂城前,曾先后在城北古城村和城西大岭村制造了两起惨案。

3月下旬的一天,天刚放亮,日军如狼似虎地闯入古城村。农民王汉友一家四口躲在地瓜窖里,被日军用点燃的秫秸堵住窖口,活活烧死。接着,日军放火烧房,农民王殿思背起被火烧伤的母亲往外逃,没跑多远,被日军用枪打死,母子双双倒在血泊中;个躲在墙角里吓昏了的老嬷嬷,被日军拖到街上点火焚烧,老人惨叫,日军却站在一边狂笑。

 

2.

不到一天的时间,古城村就变成一片废墟,断垣残壁,血迹斑斑,全村被杀害62人,有一户被杀绝。逃难的群众在渡祊河时,又被日军抓住数十人,用刺刀逼着脱光衣服向河里跳,谁不跳,上去就是一刺刀。除个别人死里逃生外,多数人惨死在水中,日军却在岸上狂笑。

日军进大岭村后,更是无恶不作。刘志贤母亲的嘴巴、王富德母亲的乳房被割掉,姜志敏之父及祖母等27人被枪杀。躲在村西观音庙里的避难群众,除二人逃脱外,被日军用机枪打死45人。全村300多间房屋被烧光,姜志茂、赵洪义、姜志顺、张守信等四户被杀绝。

 

3.

与此同时,日军不断派飞机对城里滥肆轰炸,特别在城垣弃守之前的两三天内,轰炸扫射日甚一日。一枚炸弹在城内北大街路南王贞一杂货店的防空洞口爆炸,在洞内避难的男女老少30多人,有的被炸死,有的被闷死,无一幸免。颜家巷郁鸣漪一家,除本人逃出外,其他人全部遇难。郁本人也因忧愤过度当晚自缢身亡。西门里路南开杂货店的李润生之父被炸死在自己家中。在西门里天主堂内避难的群众被炸死炸伤300多人,修女尤姑娘被炸得骨肉分离,糊到墙上。

 

4.

日军进城后,在大街小巷密布岗哨,架上机枪,挨户搜查,堵门截杀。日军每到一家,遇人就是一刺刀,对中青年妇女先奸后杀,连老人、小孩也不放过。未及走脱的居民纷纷越墙,向西门里天主教堂方向寻求避难。可是,德国神父紧闭大门,万呼不应,走投无路的难民瞬间聚集700之众。这时,丧心病狂的日本兵,一面从教堂西面向难民扫射,一面在教堂以东各个路口用机枪堵截,毫无遮挡的人群纷纷倒下。这是第一次集体大屠杀,没听说有谁逃得出去。事后用车拉了好多天,才把尸首清理干净。

 

5.

日军进城的当天,发现了在城内西北坝子三个防空洞及西城墙根躲难的群众,于是,先用机枪扫射,再用刺刀戳杀,480多人全被残害。幸存者宁振芳全家10口人,在西北坝子城墙洞里避难时,被鬼子用刺刀刺死了9口。那时她是个八个月的婴儿,钻在娘怀里吃奶,未被刺着,幸亏街坊陆大爷在事后盖尸时发现她还有口气,才被救出,抱给宁孙氏大娘收养,长大成人。

日军从各家搜查到的人,受害者不计其数。西门里太公巷一少女,被日军轮奸后又用刺刀刺死。老营坊巷东一女青年,被敌人轮奸致残后死去。日军从南门里一杂货店院里的防空洞中搜出20余人,当场全部用刺刀刺死。

 

6.

崔家巷一户的小孩子出疹子,门口挂红布条,日军怕“传染病”,点火将小孩活活烧死。日军搜查城隍庙东杨家园时,妇女纷纷跳井自杀,顷刻之间,死尸塞满井筒。茶棚街胡土英家的防空洞较大,藏人很多,日军堵门用机枪扫射,并向洞内扔手榴弹,死者无数。日军走时,还在胡家大门上写着:“此院死尸大有”。北门里路西一老太太年过70,卧病数月,生命垂危,全家7人围守病床,未及躲避,日军进院后将男子全部刺死,女的被逼得背起病人一同跳井。城内居民凡被日军发现者均惨遭毒手。一次,日军驱赶着30多人清扫北大寺(今东风制药厂处),干完活,说叫他们站队点名,结果被机枪点射,全部丧生,尸体被推进大湾内。

 

7.

全城的幸存者寥寥无几,有的在地窖内东躲西藏多日,挣扎活命;有的白天在炉膛内藏身,深夜从城墙水道中爬出,住在南关美国医院的近百名原国民党第40军伤员,连夜转移到郊外,多数重伤员死在医院附近的麦田里,曝尸旷野,无人敢收。万恶的日本侵略者,在城西疯狂屠杀十余日后还嫌不够,又在火神庙旁和南门里路西设了两处杀人场,用军犬、刺刀连续残杀无辜群众以取乐。王学武的父亲被日军用刀剁成三截;徐廷香之父、吕宝禄等被军犬活活咬死。全城被害群众计2840余人,加上沿途杀戮,共达3000人以上。

日军在进行血腥大屠杀的同时,还纵火毁城。从火神庙以西、僧王庙前玉聚福街东、洗砚池以南,北到石碑坊、杨家巷至刘宅一带,大火一直延续六七天,整个城西南隅化为灰烬。南关老母庙前、阁子内外,房屋全被烧光。至于其他财产的损失,更无法统计。

侵华日军血洗临沂的滔天罪行,临沂人民是永远难忘的!

 

8.

1986年,中共山东临沂市委党史征集委员会召集惨案幸存者和遇难人员亲属调查访问,下面就是临沂大屠杀事件调查座谈会纪要:

刘玉芝:“提起这些事,就恨得俺打哆嗦,难过得光想哭。俺父亲当时52岁,就是被日本鬼子的飞机炸死的。他浑身都炸成了肉汁,只剩下了一个头。送殡时是配上假身子安葬的。打那以后,我母亲就领着俺姊妹三人出外逃难去了。我母亲因为死了亲人,生活又没有着落,整天哭得死去活来,连饿带病,一年以后也死去了。那次鬼子的飞机轰炸,光俺院就炸死了四口人。有个唐大娘藏在地窖子里,被炸得鼻口窜血而惨死。还有个卖炭的,他老婆被炸没了影,后来在院子里只扒出了一条腿。有个小女孩才一生日,脑瓜子被炸得稀巴烂。一绺头发和血肉粘在一起,糊到了墙上。”

 

9.

李树英:“火神庙有个地窖子,鬼子进城时,许多人都往那里跑。正跑着,有一个鬼子抓住了郑嬷嬷,要糟蹋她。俺三公爹就因为说了一声‘她老了’,就被鬼子一刺刀捅死,郑嬷嬷被强奸以后,也被刺死。和俺三公爹一起跑的还有两个邻居,也都被鬼子刺死。”

孟庆祥:“住在我屋后的马进元,鬼子来了,他往南堂医院的墙上爬,叫鬼子一刺刀刺死了。靠我的屋山墙,有个叫侯祥的,50多岁,他正在井台上提水,被鬼子一刺刀刺死了。徐老头老两口,一听到天主教堂打钟,就往东达老郑家的地窖子跑。一个炸弹扔下来,两人都被炸没了。事后发现,附近的树上挂着一个小‘纂’(即妇人的发髻)”。

 

10.

宁振芳:“我家任临沂城里书院街老营房巷。我的养母叫宁孙氏,她在世时常对我说,1938年4月鬼子进城时,我全家10口人被杀了9口,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人。那时,我才出生48天。鬼子进城后乱烧乱杀,穷人都下乡逃难,俺家乡下没有亲戚,老人又跑不动,全家人就躲进城墙洞子里去。鬼子发现后,把洞子内的人全都用刺刀刺死。俺母亲穿着件大棉袄,上下挨了三刺刀。我因为身体小,正趴在母亲怀里吃奶,没有被刺着。后来,鬼子撵着街坊陆大爷去掩埋尸首,听见我还能哭出来,就撕下我母亲的一块祆大襟,把我包起来,放到筐头里,背到天主教堂里藏了起来。两三个月后,我被在天主教堂里做饭的养母抱去,当成亲闺女养大。那时,我满头满脸都是血,我养母给我洗干净。我的右眼,就是那时被母亲的热血扑的,至今看不见东西。”

 

11.

王建德:“1933年日本电子进临沂城时,我亲眼看见飞机扔炸弹,鬼子又烧又杀,太惨无人道了。为了躲难,我母亲领着我和妹妹,还有邻居老常家娘俩、老石家一家15口,一共20人,都藏进北城墙根的地洞里。天傍黑时,被鬼子看见,朝洞里打了一梭子机枪。因这个洞子是丁字形的,人躲在两边,没被打着。鬼子在外边咿哩哇啦地直叫,老石家的老头因为会说几句朝鲜话,就领着全家人出洞了。跟着鬼子出去大约两丈多远,就听着外边叫喊的没个人腔儿。过了好大一会,我家和老常家5口人一起出来,看见老石家一家人全被鬼子杀死。”

 

12.

李玉英:“我现在73岁,家住临沂城西关书院街北马道。鬼子进城时,有几个突然窜到俺家,把我的公婆和丈夫全拉了出去。我吓得抱着刚满月的孩子钻了床底。我怕孩子哭让鬼子听见,就用奶头塞住他的嘴,紧紧地搂在怀里,没想到,把孩子给活活地憋死了。我在床底下趴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丢下我那可怜的孩子,到邻家找到了郑大娘,抱头痛哭了一场。当时她和我一样,也无亲人了,不想再活下去。于是,我把他叫到俺家,每人喝了一碗盐卤水。也许是因为卤水太稀了,只是难受了一阵子,俺俩都没有死成。以后就找了绳子,从西城墙上坠绳出城逃跑,俺叔伯哥哥把我接到娘家岗头村去。”

 

13.

孙建芝:“我今年53岁,是临沂城书院街人。每逢想起自己的亲人惨遭鬼子杀害的情景,就气得浑身发抖。鬼子进城时,许多人家都逃难走了,我家因老的老、小的小,只好躲到城墙洞里去。一天下午。我和母亲实在渴极了,就一块出来找水喝,结果被鬼子发现,跟踪到城墙洞前。鬼子先是往里面打枪,扔手榴弹,接着又放毒气。我三舅当场被打死,三舅母被打断了腿。我的棉袄被子弹穿了好几个洞,幸亏没打着皮肉。我大舅、舅母和表哥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一起爬出去,结果都被鬼子刺死。当时俺们心想:与其叫鬼子杀死,还不如自己死了好。于是,就一起跑到丁家园跳了井。我姥姥和姐姐是先跳进去的,都沉下去了;我和母亲是后跳的,因井底塞满了跳井的人,所以没淹死。事后,我母亲、二姐和我被救活,又躲到徐家园地害里藏了起来。在那里,白天不敢露头,只有半夜里出来找口水喝,找些树叶、野草充饥,身上瘦得皮包骨头。就这样,俺娘仨在地窖里整整待了100多天。”

(郭仁凤、徐庆堂、杜景立)

 

 

第十九章 铁蹄蹂躏盐城记

(1938.4.26-29)

 

14.

苏北盐城在抗日战争期间,曾经是新四军军部所在地、华中抗日根据地的中心。她是一座有着光荣历史的城市。在疯狂、野蛮的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蹂躏之下,盐城遭受了深重的灾难。

1938年4月25日,日本轰炸机若干架由南向北掠过了苏北通榆一线。顿时,盐城南北数十里烟焰突起,火光冲天。数不清的民房、店铺在烈火中燃烧,房屋的剥裂、倒塌声和居民的绝望号哭声、悲切的呼唤声以及愤怒的诅咒声混成一片。悲恸和恐怖笼罩了这偏僻的苏北一隅。然而,谁能想到,这一切才仅仅是日本强盗实施大屠杀、大洗劫的前奏!盐城人民面临着空前的厄运!

 

15.

侵入苏北地区的日军少将佐藤正三郎指挥的101师团,共五个步兵大队。一个野炮大队,由如皋向北出动,依次洗劫了海安、东台等地。4月26日,日军以轰炸机开道,进犯盐城县境。扼守盐城南大门的重镇,伍佑首当其冲,先遭涂炭。

伍佑是千年古镇。镇内店铺、粮行、盐行众多,街道繁华,屋宇鳞次栉比,是盐城的一个商埠、海港,盐、粮、棉的重要集散地。日军一至伍佑,即在镇内外烧杀抢掠。顷刻间,伍佑南北四里长街变成一条大火龙。镇内外房屋倒塌,资源被焚,财物被一扫而光。来不及逃避的居民近者被刺杀,远者被枪击。一伙日军窜至居民宋吉安家要“花姑娘”,宋不懂,仅摇了摇头,当即被乱刀劈杀,肚肠也被扯出五、六步远。

 

16.

一王姓妇女,一伙日军欲对其施以兽行,她不从,即被掼入火堆,她挣扎、嘶号冲出,又被日军复投入火,活活烧死。一吴姓年轻妇女,被两名日军拖至居民蔡玉香家中进行轮奸。伍佑居民群起杀死其中一名,另一名则带来大队日军、抓去居民刘占子和蔡姓、张姓等16人,年长者60余岁,年轻者方20岁。日军强迫居民16人跪于日兵尸体四周,逐一用刺刀戳死,进行活祭。一部日军强掳伍佑角之便仓居民51人,强迫先拆房筑碉堡,后全被押至一座破墙框里,用刺刀刺杀。其中仅黄学明、陈小蛮子,卞桂权三人受重伤未致命,侥幸余生。

 

17.

26日下午,日军101师团的白尚小川联队小林小队300余人窜犯盐城,一路烧杀。马家庄32户民房被烧去28户,抢去猪、牛数十头,鸡鸭数百,衣物无数。村民陈广福、李庭香被抓着毒打、折磨,惨遭活埋,尸骨无处寻觅。

黄昏时,日军侵入盐城城区。在东、西大街肆意纵火,投放燃烧弹,劫夺财物。一时,城区火光冲天,远看数十里。从城东至城西,从城南到城北,连成一片火海。无数古迹名胜、楼房屋宇毁于一炬。著名南宋末年民族英雄陆秀夫公祠,规模宏大,文物众多,被劫被烧后,仅剩下孤零零的一座门楼。称著盐城的西门登瀛大桥,横跨串场河,气势雄伟,也烧得仅剩下几根枯黑的桥桩兀立水面。

 

18.

后据统计,全城被日军烧去房屋五万八千余间,店铺千余家。省立盐城中学、旧商会楼、县政府机关几乎荡然无存。商业最繁盛的西大街,有商店400余家,仅剩徐同茂号大楼幸免烧毁。日军还灭绝人性地摧残屠杀城区居民,其所到之处,逢人便杀,手段极其残忍。被抓获之居民,或被汽油浇身烧死,或被截肢、挖心、切腹,或是被剜去双眼,或是被当作夜晚射击演习的活靶子。一日军以枪刺穿一幼儿肚腹,挑扛在肩,幼儿仍垂死挣扎,众日军则大笑不止。日军肆意侮辱妇女,下至七,八岁的幼女,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妇都不放过。

 

19.

略有姿色的年轻妇女被抓后,先被凌辱,后则关入城区迎宾旅馆,特设一“慰安所”,以供兽淫泄欲……数日间,盐城由一座有人口13万之众的城市变得人烟绝迹,满眼残壁断垣。大街小巷日无行人走,夜晚也只有寻人尸充腹的野犬游弋。日军屠杀盐城城区多少居民,无法得出精确数字。仅慈善机构、红十字会的城西的一条大街,就收埋了480多具尸体。

29日,日军又向盐城北部门户上冈镇进犯。当地军民奋力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而溃散。躲避不及的老弱妇孺均陷敌手,遭到血腥的屠杀。瞎子高鹤三等被日军用铁丝穿透掌心,敲牙割舌,刺刀开膛,最后被抛至龙王塘。

 

20.

居民许大保被押至日军驻地,双手被日军用铁丝穿透,拴于木桩上,许被日晒夜露、饥饿数日,哀嚎声凄惨至极,而日军则以此为乐。在许奄奄一息之际,日军以刀将其戳死,尸体推进了梅花沟。日军抓着30多名妇女,关押在中德医院楼上,逼着她们脱得寸丝不挂,进大缸洗冷水澡,再逐次进行轮奸。稍有反抗者,小腹则被日军的刺刀挑破。一妇女破腹后气未绝,仍挣扎翻滚,并不住声斥骂兽兵。众日军则撑开其四肢,踩压于皮鞋下,并灌汽油其腹中,点火活焚。日军无不抚掌大笑。日军在上冈镇东发现居民陆鸿章女儿躲于深水沟里,则威逼她上岸。她不从,当即被打得脑浆四溅,惨死在水沟里。

 

21.

日军在上冈的暴行惨绝人寰。整个上冈镇内外,路边沟塘旁,处处见尸体。镇东的龙王塘,把尸体堆得像芦柴垛;镇西串场河的宽阔水面上,尸体横七竖八,随波逐流!瓦砾、火灰堆之下,亦处处有尸可寻。其惨状实目不忍睹。男人尸体多分颈,杀死后仍要尸首分离;女人尸体多赤身,遭凌辱后仍不免一死!上冈原有人口数万,经此洗劫后,从此萧条冷落,一蹶不振,常住人口仅剩数千;上冈原有大小店铺数百家,大都被劫一空。单被烧去的民房就达2万9千余间。

盐城历史上盛产食盐、粮食、棉花,城镇繁荣,商贾四时方集,有苏北的“鱼米之乡”和“小上海”之称。经日军数日暴行,尽成一片焦土,满目凄凉,城镇被毁,资源掳掠,屋宇被焚,同胞被杀,妇女被淫,财物被劫。日本侵略军的暴行,罄竹难书;日本侵略军欠下的血债,擢发难数!

(徐频建、勋庭岳)

 

 

第二十章 金乡三千民工遇难记

(1938.5.13-14)

 

22.

1938年5月中旬,日本侵略军攻陷徐州西北的金乡具城。在进犯该城中,血洗了沿途的王楼、苏楼、大义、孙瓦房等村,残杀未及逃避的180余名无辜村民后,又灭绝人性地屠杀了被中国军队征来修筑城防工事的2860余名民工和城内近300名居民。使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变为尸山血海。

1938年3月,日军在台儿庄之战遭到重大打击后,侵华日军大本营调集了约8个师团20万人的兵力,从津浦路南北两翼向徐州以西的陇海线迂回,对徐州进行战略包围。5月11日,日军中岛今朝吾第16师团进入金乡北部境内胡集一带,遭到国民党第三集团军一部的有力抵抗,遂留少量部队正面佯攻,其主力改向东南方向进犯。

 

23.

13日下午,敌一部占领金乡县城东鲁庄集、王楼等村,旋进至城西南五里的苏楼村,击溃了此处国民党军的孙桐萱部一个营,完成了对金乡县城的包抄,布防在城北柳河防线及大义集一带的国民党军乃仓皇向西南溃逃。城北日军随即占领大义集,越过柳河,兵临金乡城下。日军进犯金乡,所经村庄皆遭血洗。

13日下午,日军侵占王楼村时,正遇上周楼、于庄、于楼等村逃难的老百姓,其中百余人被日军抓捕强令为其挖战壕、修工事。黎明前,日军便把他们集中到一个大院子里,除一部分人见势头不对伺机逃脱外,余者均被日军串捆起来,拉到村南柏树林里用刺刀刺死。北堤村有一名叫王大孩的,日军说他挖的枪眼太大,连刺数刀,又将他绑在村中柳树上,砍掉双臂,折磨致死。

 

24.

傍晚,日军在苏楼村逮捕村民50余人,其中苏炳铎一家6口当场被杀,另外40余人被押到一个庭院内,逐个搜身,将钞票、银圆及贵重物品搜去之后,用刺刀逐个挑腹,有30余人被刺死。当天,日军在大义村还将未及逃脱的19人全部杀害。独身老人刘明余,被日军割下头颅;年过七旬的老人李洪前,被活活肢解,王永吉被剖腹,肝肠涂地。一个60多岁的老妪和一个15岁的少女,被数十个日军轮奸后,用刺刀挑死。

小代庄农民张永田,手推小车外逃,被日军截阻,令其把车上的几只母鸡送到村内。憨厚的张永田万万没有想到,送鸡之后仍被日军残杀。事后人们还发现在小代村油坊屋梁上,有被日军用铁丝吊挂起来的6具尸体。

 

25.

孙瓦房村信奉白莲教的人颇多,一部分教徒误信谣传,以为日军不杀教徒,他们由姓周的秀才率领,抬着点心,高吹喇叭,列队村头相迎日军。哪想到日军的回答是一排排机枪子弹,20余人应声倒地。另外还有30余名百姓四散奔逃,也被追赶的日军屠杀。

在5月13日上午10点许,日军炮击金乡县城,将文峰塔顶炸飞,当时有近300名居民和3000名民工被围困在城内。14日凌晨3时许,国民党守军伤亡严重,余部从城东南角墙洞中潜出南逃(只有百余名民工跟随出城)。拂晓,西门被敌突破,继尔全城陷落。部分民工战死在城墙之上,余者有的躲进城墙洞,有的逃避民房之中。

 

26.

日军闯进居住在县衙后的李乃申家中,将聚集在这里的刘玉章、许守文等十几人押走。途中,又逮捕苏茂田、李文贵等共21人。日军将他们押至东南城角城墙上一间筒子屋内,按站立先后一个个喊出残杀,只有刘玉章乘敌不备跳下城墙逃跑。年近八旬的罗化章老人被日军用棍打倒,推落墙下;不满10岁的孩子李大路,被用刺刀挑起,其父亲李树义同时遭难。还有李广汉父子、王克芹父子等均被杀害。

惨无人道的日军,将受害者推下城墙后,接着又投掷20多枚手榴弹。此次遇难的21人中被埋藏在最底层边角的刘玉章、许守文、王克芹三人,大难不死,带着满身血迹,从难友尸体下面爬了出来,成为这次惨案的历史见证人。

 

27.

刘玉章回忆说:“1938年鬼子攻城,我记得是农历四月十四,那天上午十点多钟,鬼子从城北打来一颗炮弹,把文峰塔顶炸飞了,人们开始慌张起来。守城的国民党部队关上了四门,不让百姓外出。可是,县长王冠一却在当天上午逃跑了。当时没有逃出的居民有二三百口和3000名修工事的民工。被围在城里。第二天一早,我和许守文跑到住在衙门后的李乃申家里,当时躲在他家的还有邻居10多人。来了20多个鬼子,把我们赶到门外,先押到北门,又把我们往城东南角赶。到秦小街时,苏茂田、李文贵、王奎峰三人,也被鬼子赶到我们当中来,一共有21人。

 

28.

最后,鬼子把我们押到东南城墙角上的一筒子屋内。先挨个搜了身。接着又把我们赶回了小屋里,以后从屋西门一个个地往外叫。就要轮到我了,我和身后的许守文一商议,一齐冲到屋外。接着我猛蹿三两步贴着墙跳下。不多会,就听到鬼子往城下扔人。之后,响了一阵爆炸声。我从地下爬起来一看,眼前是许守文和王克芹两人,他们血头血脸,但没有死。后来,我和他俩一块逃了出来。鬼子在城里抄杀了三四天,被围在城内的民工和居民几乎被杀光了。”

日本侵略军残酷屠杀民工和居民的事实是千真万确的。日军进城以后,国民党军撤退了,留下的三千民工除少数逃出虎口外,绝大部分民工都被敌军抓获,一一屠杀。

 

29.

日军在奎星河前的天主教堂搜出民工、居民和教徒等180余人,全部赶到文峰塔附近学校的大厕所内,先用机枪扫射,又投掷了大批手榴弹,遭捕群众全部丧生,甚至连一个囫囵尸首也难找到。

日军在金乡县城连续搜杀四天,仅在城西南角的南家后坑边,就三次屠杀民工、居民400多人。高步清一家13口,被杀害11口,德茂祥一家被杀了19口。城内的奎星河、迎子坑、眼睛坑、南家后坑等所有大小坑塘内漂满了尸体,染红了水面。日军南犯撤离后,耿荆山、李长发等在城内亲眼目睹东关一段城墙上下,暴尸300多具;在北门里女子学校二楼上,横躺着30多具少女尸体,披头散发,裸露身躯,其状惨不忍睹。

 

30.

对这一惨杀情景,当时金乡人民抗日义勇队负责人耿荆山和队员李长发作了回忆。

耿荆山说:“日寇进攻金乡县城时,全县征调了3000民工修筑工事,被鬼子杀害在城中。日寇弃城南犯后,我们义勇队赶快开到了城内,进城后看到,到处都是尸体。奎星河、护城河里漂满了死尸,水都变红了。”

李长发说:“我随耿荆山、翟子超等同志领导的金乡县人民抗日义勇队,进驻金乡县城,当时日寇刚撤离。我和张文卿同志到城墙上察看,看到墙下墙上到处有挖的战沟及猫耳洞,沟内洞内都有尸体,大多是穿便衣的民工。间或也有穿灰色军装的军人。尸体已腐烂,气味很大。光是东城墙的南北段。能看到的就有300多具尸体。我俩顺城北门东边下城墙后,走到一户大院里,院内空空荡荡。我俩上了一座两层楼的二楼上,看到被杀害的女尸,到处是血迹,都不过十几岁。有的用被子盖着,有的裸露着,血肉模糊,披头散发,目不忍睹,约有30多具尸体。看样子是被日军奸淫后杀害的。”

 

31.

据李庆恩、侯贵春、刘失让、刘明经、张奎英的回忆:“日寇在金乡城内大肆屠杀,奎星河、迎子坑,眼睛炕等所有大小炕塘都漂满了尸体。大街小巷,尸骸遍地,在城西南角的南家后坑过,日寇三次就屠杀了民工和居民400多人。西关外高步清一家13口被杀11口,德茂祥一家被杀19口,在天主教堂内躲藏的180余人、被鬼子用机枪扫射,用手榴弹轰炸,全部惨死。鬼子放火仅西关外一段街上就烧掉民屋300多间。”

金乡三千民工和数百城乡居民被日寇屠杀的事实,经过调查核实,铁证如山。据不完全统计,自5月13日至5月17日的五天中,侵华日军在我金乡县境内屠杀平民百姓3347名,其中民工2860余名、城内居民近300名,烧毁民房670余间。

(李中月)


(第十八章——第二十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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