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

 

陆宸：男。孤僻。逃避爱。

余墨：男。主动。渴望爱。

NPC：无固定人设。视理解塑造。处理成有感情更好。（余墨兼）

（NPC是游戏中一种角色类型，是“Non-Player Character”的缩写，指的是游戏中不受玩家操纵的游戏角色，引领玩家游戏进行，是游戏的重要核心角色。）

 

BGM01

梦境

【剧场人群  口哨声入】

 

NPC：三……二……一

 

【追光灯开启 摄影机启动】

（端坐在舞台中央，在追光灯下抬起头。）

陆宸：……所以，总得表演点什么？

NPC：也许……是的。

陆宸：（起身，追光跟随）我身体里住着一头野兽，我用尽力气囚禁他。他被我关了太久。他执拗（zhí niù）地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而我，总会在要紧的关头制止他。因为我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违背新身份应当遵守的硬性准则。尽管痛苦，但我必须坚持。……这已经是第六千五百七十二天了。

NPC：……你累么。

陆宸：累。从八岁那年某一个光线昏暗的下午，脑袋里被植入电子芯片之后，我就好累。我不知道该听从内心里哪一个声音。或者我哪一种声音都不用听，只需要这样行尸体走肉般活着。

NPC：那头野兽，……他什么样子？

陆宸：他暴躁，他愤怒。他惶恐，他无助。他……渴望……（若有所思，停住）

NPC：渴望？……他渴望什么？

陆宸：他渴望……他渴望……（思考，呼吸加快）……呃（难受）……啊……

【急促结束音效】

 

【闹铃 摩擦声】

陆宸：（醒。压音效入）呃……（关掉闹钟）

【解锁手机屏  备忘录】

陆宸：（OS）今日待办：「春潮」会所。

【锁屏 火机 抽烟音效 】

 

「春潮」会所大厅  内  夜

 

【走廊脚步  推门关门  脚步四声】

陆宸：（坐下）

余墨：（靠过来）看着脸生啊。一个人？

陆宸：嗯。

余墨：买醉还是挑人？

陆宸：……买醉。

余墨：那你能喝吗？

陆宸：……还行。

余墨：那……我陪你喝两杯？（靠近）

陆宸：你是常客？

余墨：算是。我朋友他爸开的。

陆宸：什么朋友？

余墨：打听这么清楚啊？对我有意思？

陆宸：你……过分直接了。

余墨：不过你有机会啊。我们刚刚分手了。……喜欢男生吗？（靠上来）而且，我看你也挺顺眼。

陆宸：（不适）呃……请……稍微离我远一点。

余墨：怎么？要流鼻血了？哈，我没还英俊到那种地步吧。

陆宸：不是……他一直在盯着我。你……男朋友？

余墨：（回头看了一眼）哼。让他盯吧。你可比他帅多了。得让他明白，他并没有那么好。我和他在一起可不是为了迁就他。我们俩之间，完了。

陆宸：不希望你把我当做刺激他的武器。

余墨：男人嘛，说白了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货色！不用太在意。

陆宸：……对不起。失陪。（起身离开）

 

「春潮」 露台  外  夜

（靠在露台栏杆上  点烟  余墨跟出来）

 

余墨：对不起啊。冒犯了。

陆宸：嗯。

余墨：我实在是需要个人帮我。所以……

陆宸：不会复合了？

余墨：不会。

陆宸：他们家应该不只会所这一项产业……应该很有钱吧？

余墨：你对他的兴趣，比我多？

陆宸：不是，就是问问。开这样的会所，想来他爸的手腕也不会太差。

余墨：呵。声色场所嘛，手腕要有，人脉也要有。不然，就算是再长袖善舞，也是无米巧妇啊。

陆宸：他们……也有特殊服务？

余墨：你觉得呢？

陆宸：……

余墨：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和他们家少爷也不会认识。

陆宸：你在这里（服务？）……

余墨：没有。招聘信息上说是来跳舞热场子的，没想到录取了就游说（yóu shuì）说要陪客人。我怎么可能同意啊。还好他们也没有强迫我。结果被他们家公子看上了。其实这种公子哥儿都是视觉动物。我也是顺手推舟，先把我那入职押金要回来再说。

陆宸：要回来了吗。

余墨：要回来了。然后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跟他提分手。毕竟天天找借口跟他保持距离也挺难的。还好，今天看见了你。

陆宸：我？

余墨：我跟他说你是我前任。回来要跟我复合，我同意了。

陆宸：你不怕我拆穿你吗？

余墨：你不会。我们这种人身上有雷达！再说，市领导出席我们60周年校庆演出的时候，你采访过我们舞蹈社。你右眼角有颗泪痣，我记得。

陆宸：这么笃定？

余墨：最近市里又在搞肃清，他们都说在节骨眼上要收敛着点儿，这个时候你出现，我觉得不是偶然吧。

陆宸：……请替我保密。

余墨：嗯。没问题。我这还有别的一手资料，你要了解么？

陆宸：你不怕他们报复么?

余墨：我哥可是市警局年年的先进标兵，不然你以为我底气为什么会这么足？

陆宸：有什么条件么？

余墨：条件啊？……呃……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BGM02

【追光灯开启  摄影机启动】

 

NPC：你们约会了？

陆宸：那不是约会。我只是答应跟他吃饭。逛街。看电影。

NPC：像一对情侣。你们是情侣吗？

陆宸：（思考）我们……不是！我们不是！

NPC：可你们干的所有事情（都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

陆宸：不！我们什么也没干！

NPC：可是你们吃饭！逛街！看电影！

陆宸：那是交换！那是作为他给我信息的报答！

NPC：仅此而已吗？

陆宸：十八年。我严格遵守新生公约，从没变过。

NPC：可是……你动摇了。

陆宸：……是那只野兽！是他！是他的蠢蠢欲动让你产生的错觉！

NPC：你这具躯壳（qū qiào），还能关的住他么？

陆宸：必须关住他。他不会被放出来。不会！

 

偏僻街道  夜  外

【远处犬吠】

 

陆宸：怎么这个点儿约我出来？

余墨：想你了不行吗？

陆宸：还是排练不够忙。

余墨：哪有，你看我这脚磨的。

陆宸：你们的演出是不是快上了？

余墨：给你留了票。要来看么？

陆宸：……我看不懂。

余墨：看着热闹嘛。也不一定要懂啊。喏~（演出票塞进他手里）

陆宸：噢。……好。

余墨：你的报道我看了。恭喜啊。肃清行动小有成就。哎~以后啊，该有多少人没办法去「春潮」喝酒了。

陆宸：那种地方，不去也罢。

余墨：报导说，好像还有一个没有抓到。

陆宸：没关系。要相信警方。……这次，要谢谢你。

余墨：应该的。那……一起吃个夜霄？

陆宸：嗯。

余墨：手，给我。

陆宸：……

余墨：这么久了，牵个手，不过分吧。况且这里不会有人看到。

陆宸：我……

余墨：还是你对我，根本就没有意思？

陆宸：……

余墨：我是不是也没办法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

陆宸：……

余墨：呵，还是这个样子。走吧。不逗你了。

 

夜宵结束

【广场舞音乐渐小转至小路  脚步停入】

 

余墨：就送到这吧，早点回去。

陆宸：嗯。

余墨：再见。（稍顿。远）记得来看演出~

陆宸：（目送。叹息一声。）

 

【转身 行至僻静处  脚步八声停】

陆宸：谁？

【快速脚步声  刀具剌入】

陆宸：呃……呃……

【倒下 心跳声】

 

【追光灯开启 摄影机启动】

NPC：像十八年前一样，你倒在地上。

陆宸：（延续受伤状态）呃……我呼吸困难。我，……像那天一样疼。

NPC：你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

陆宸：呃……隔着六千多天的时光，他那天的触摸依旧让我感觉到恶心。……人类这种被柔软皮肤包裹的生物……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NPC：身体的接触应当是欢畅的，愉悦的，令人迷醉的。

陆宸：不！它是肮脏的，压迫的，疼痛的，耻辱的。

NPC：那是因为它没有在爱的范畴里。

陆宸：爱？……我不需要爱。我不需要它！我厌恶这种感觉！一个人用他的肢体触碰你，那种温度，像烧红的烙铁，像对待犯人般把“囚”字烫在你的皮肤上！那是种一耻辱。让我感觉恶心！你永远不会明白那种羞耻感！假如一切还会重来，我依旧会说，呃……如果可以，我，愿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就从今天开始！请万能的神，在我脑袋里植上电子芯片，我将不愿……爱上任何人！

NPC：但是现在，你不一样了。

陆宸：（泪）……嗯。不一样了。

NPC：你有了渴望。

陆宸：对，我有了渴望。我开始渴望……爱。……我想，（微笑）把那头野兽，放出来。

 

BGM03

【医院  心电监护仪】现实

 

【追光灯开启】另一个空间

（逼仄的房间。红绿色灯光，幽暗地照在一张大床上。）

 

【衣服摩擦声入】

陆宸：呃……（醒过来，昏昏沉沉）

NPC：你醒了。

陆宸：呃……（寻找声音位置）……你……

NPC：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

陆宸：……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NPC：什么地方不重要。但我无处不在。你可以把我当成你贴心的NPC~我将全程跟随你，但并不左右你。所有的行动你自己决定，后果，也将由你自己负责。

陆宸：……这是游戏？

NPC：也许。

陆宸：（翻身起来）呃……嗯？……这……（发现身旁躺着）余墨？

NPC：他在你身边，开心吗？

陆宸：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NPC：也许，是系统安排？不过不重要，他现在……任你摆布。

陆宸：任我摆布？

NPC：对。你可以为所欲为。

陆宸：……（犹豫）呃……我想吻他！（吻）

NPC：还想做什么？

陆宸：还想……还想……

NPC：哼。（轻哼）

陆宸：……（吻）他的嘴唇，柔软，像轻柔的旋涡。我要陷进去了……（停住，望着他的眼睛。一路摸下去。）……他硬了。但是，我不能。……我不想给他，也许他想要。

NPC：你确定？

陆宸：我……不确定。

（余墨起身，看了他一眼，离开房间）

陆宸：余墨！

NPC：追么？

陆宸：余墨！（追出去）

 

私人聚会空间  内  夜

【开门  笑声  喧闹  音乐渐强】

 

陆宸：（左右环顾）这是在干什么？

NPC：也许是在聚会。

陆宸：（拿起桌边高脚杯，喝了一口酒）我不喜欢这么多人。

NPC：为什么？

陆宸：没有为什么。

NPC：有你认识的人吗？

陆宸：好像有。

NPC：打声招呼？

陆宸：并不。（眼神寻找余墨）

NPC：你的墨墨在哪儿？

陆宸：我也在找他。

NPC：他为什么不理你？

陆宸：……也许……生我的气吧。

NPC：我知道我不该问……但……

陆宸：（打断）那就闭嘴。

NPC：他和别人搭讪你担心吗。

陆宸：并不。别人抢不走他。

NPC：你倒是自信。

陆宸：你错了，我并不知道怎么拥有他。

NPC：接下来怎么办？

陆宸：找到他。（看到余墨从侧门出去）……呃，余墨！

 

余墨：（遥远，轻声）……（混）陆宸……陆宸~

 

陆宸：有人在叫我。（追）

 

工地  日  外

【铲车音效】

陆宸：这是什么鬼地方！

NPC：谁知道呢，烂尾楼？废弃工地？

陆宸：我还以为刚才聚会是在我家。

NPC：你的家在烂尾楼里？

陆宸：也不是没可能。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也许还不如烂尾楼。

NPC：对自己定位倒是挺清晰啊。

陆宸：哼。余墨在哪儿？给指个路。

NPC：前面那家餐厅，试试。

 

餐厅  日  外

【推门音效】

陆宸：果然在。

NPC：你可以永远相信NPC。

陆宸：他在干嘛？

NPC：没干嘛，请客吃饭。要进去吗？

陆宸：……不知道。

NPC：不知道，还是不想？

陆宸：他身边人太多。

NPC：所以你是介意别人看到你跟他在一起？

陆宸：不是。

NPC：对NPC没必要撒谎。我不会嘲笑你。

陆宸：（嘴硬）我并没有介意别人知不知道我喜欢他。

NPC：那接下来？

【走上前 脚步六声 压摩擦声入】

陆宸：（拥抱，吻。）【对戏的小伙伴接住噢，回应】

【余墨挣脱  起身跑开音效】

NPC：什么感觉。

陆宸：……柔软。不想分开。

NPC：他的朋友看着呢，怎么办？

陆宸：关我屁事！（追出去）

NPC：是不是因为这是个游戏你才这么大胆？

陆宸：（远）并不是！

 

高原  外  日

【心电监护仪  叠化寺庙  音乐渐强入】

陆宸：这是哪儿？

NPC：谁知道。

陆宸：你不是NPC吗

NPC：是个什么寺庙吧。也许。

陆宸：（发现余墨）墨墨！（上前抱住。亲一下。又亲一下。）

NPC：你能不能收敛点！

陆宸：和你有关系吗？非礼勿视懂吗？

NPC：幸福吗？

陆宸：……想和他拜一座庙，涉一程山水，看一段云烟。相爱的人应该一起看日落等天黑。

（余墨挣脱他的怀抱，往前走，绕过寺庙）

陆宸：墨墨！……他要去哪里？

NPC：也许……他要回家。

陆宸：（追）墨墨！

 

高原  外  日

【风声 鹰叫两声】

陆宸：他在干嘛？

NPC：好像到了家。在敲门。

陆宸：他不是自己住？

NPC：也许是和朋友。接下来怎么办？

陆宸：……当然跟上去。

NPC：你不介意他朋友？

陆宸：说实话，有一点。

NPC：还没想好？

陆宸：我想试试。

NPC：值得鼓励。

陆宸：墨墨换了衣服，说请他们吃饭。

NPC：想去吗？

陆宸：不太想。他并没有征求我意见。

NPC：那怎么办？

陆宸：他要请客吃饭，就等于要宣布我的存在。

NPC：做好准备了？

陆宸：还没有。如果我要跟上去，就意味着要完全面对世人审视的目光。

NPC：很严重吗？

陆宸：也许……不严重。但，我要过自己这关。如果这是梦，……我想此刻就醒过来。

NPC：确定吗？

陆宸：不。也许……我潜意识里还有期待。

 

高原  内  日

【推开餐馆木门】

NPC：怎么样？

陆宸： （环顾）是一家小店，整齐的六排桌子。都在低头吃串儿。

NPC：够辣吗？

陆宸：不知道，他们齐刷刷的抬起头，看着我。

NPC：尴尬吗。

陆宸：桌角有个女生对我微笑。是我和墨墨的朋友。

NPC：余墨呢。

陆宸：不知道。……（寻找）看到了。在最角落里。

NPC：做些什么？

陆宸：拥抱他。吻他。

NPC：怕吗。

陆宸：不怕。

陆宸：（向前。吻。）

【掌声。起哄声。】

（余墨起身。）

陆宸：墨墨！

NPC：他怎么了。

陆宸：他离开我跳起了舞。

NPC：是因为开心吗？因为得到了爱情？

陆宸：也许吧。

NPC：他跳他的怎么样。

陆宸：（语速慢，陶醉。享受喜悦吧）非常棒！他的脸那么喜悦，眼睛那么明亮。他在旋转的舞步里模糊又清晰。头发从棕到黄，从黑到白，从长到短，像是风花雪月，春夏秋冬。像这一生交替迷人的时光。人们簇拥着我，离开桌子，他围着我旋转。公转自转般迷人。

 

【耐心等口哨声】

陆宸：（惊）我们被人群冲散，我努力追赶他，有人拖住了我，只是一转身，我就遍寻不见他！

NPC：消失了吗？

陆宸：（慌乱）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那么多人。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每个人都带着护目镜，神情难以捉摸。我捧住他们的脸，透过镜片直视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不是她，我不停的丢开他们。不停有女人在我身边出现，跳舞，挑逗。依旧不断有人迎上来，她们……要我做出选择。但每一个都不是他。

NPC：他到底去了哪儿？

陆宸：（沮丧，懊恼）我不知道！我被裹挟着跌坐在一辆手推车里，那车一直把我朝后面拉。有更多的人涌向我，像面无表情的丧尸。不断有各种车辆撞在一起，冒着烟火翻滚在天空中，扬起白色的粉末，就像大雾天。

NPC：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吗？

陆宸： 有一个男孩儿，从什么地方跌跌撞撞/踉跄（liàng qiàng）出来，他和墨墨长的一样，他脸上沾满了白色粉末。我上前抱住他，捧着他的脸，但，他不是墨墨。他的眼睛没有她大，他不是墨墨……依旧有各种车辆撞在一起，那声音响彻天空。有残缺的肢体飞起来，我开始哭，墨墨……你在哪儿啊……

 

BGM04

【爆炸声。一片安静。风声】

 

陆宸： （哭）你在哪儿啊……

NPC：你为什么哭？

陆宸：为什么哭……为什么哭。因为我找不到他了。我失去他了。我……失去他了……

 

【科技音效停 入】

NPC：代号《至爱》清扫行动检测结果已生成完毕。依据新生公约，ID为陆宸的后天植入型机器人偶，将退出机械智能行列。

 

【医院  心电监护仪】

【追光灯开启 摄影机启动】

 

NPC：你是谁？

陆宸：陆宸。……或者说，一个拥有了兽性的人类。

NPC：兽性？

陆宸：对。贪婪。嫉妒。情欲。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我……背叛了我自己。

NPC：你爱上了他？

陆宸：这就是爱么？

 

余墨：（混响）为什么……不说你爱我。

陆宸：（微笑）佛曰，不可说。一说，就错。

 

————完————

 

关于NPC和余墨的关系，自行处理吧。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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