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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

女

Luna：客服，GHC-404型机器人。

鹤子：艺伎，GHC-505型机器人。

她们是高级AI，所以请正常人类语气说话

 

男

羽：人类，高傲，威严，深沉，成熟，沉稳。

丰臣秀羽：AI服务公司给羽的人设，日本战国时期的落魄大名。

 

 

 

第一章  羽    BGM：The Sheltering Sky Theme (Piano Version)

时代背景：公元2122年，AI技术高速发展并应用于社会各领域，其中，服务型、伴侣型高级AI尤其受人类欢迎。

场景：接待室

Luna：您好，您是今天上午预约的羽先生吧？我是Luna，为您服务。

羽：你好。

Luna：羽先生，请坐。

羽：谢谢。

Luna：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羽：我想要一段爱情。

Luna：我们公司可以让工程师为您设计专属的感情故事线...届时您可以通过VR获得完美的客户体验...

羽：（打断）VR吗？对镜视物，所见皆为虚妄。

Luna：那您想要的爱情...

羽：（递照片）也许我表达得不够准确，我想要一个女人。你们公司有没有像她的...产品。

Luna：纸质照片？很少见...

羽：我妻子。已经过世了。

Luna：黑发...皮肤很白...圆脸...不高...夫人看起来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啊。

羽：是。所以，这种产品，有吗？

Luna：GHC-505型也许符合您的要求。您不如先看看产品。（展示）

羽：（怔住）鹤子....（伸手触碰）鹤子...！

Luna：羽先生，这是全息投影...

羽：（回神）很像...就她了。

Luna：您需要对她植入什么记忆吗？

羽：我希望能让“她”认为，她作为一名艺伎爱上了一个大名...在战国时代的末期....这个大名已经穷途末路了...我希望以此体验到她对我的爱，极致忠贞的爱...

Luna：极致忠贞啊...

羽：你应该很难想象吧。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爱情已经没有了忠贞的道德要求，甚至不需要爱情。但是，（微激动）她一定要忠贞！不能像她一样！

Luna：...您说的是谁？

羽：（平息）GHC-505型的设定。

Luna：明白。

羽：我妻子是个很浪漫的人，她生前总是对历史有一些风花雪月的想象..所以我希望得到一个旧时代。

Luna：旧时代吗？

羽：是啊，现在的人只研究未来。我出生在一个旧时代，那时候的人还对历史有兴趣。

Luna：您看起来很年轻。

羽：呵，过奖。人的身体就像一艘船，零件老旧了就要更换。一艘旧船只要把零件都换过，与新船自然无异。①

Luna：就像我们公司的员工更新系统吗？呃，抱歉羽先生，我失言了，无意冒犯，您怎么能和机器人类比呢...抱歉...

羽：没关系。其实你说得对，我有时候也常常忘记它们是机器。毕竟它们的“个性”、“感情”、身体、触感，都是那么真实...

Luna：但机器不会倦怠，不会衰老，更不会死亡。

羽：是啊...一艘船，再怎么更换零件，也摆脱不了终有一日沉入海底的命运...人的变节，衰老，死亡，有时候真是令人伤感...可是转念一想，生命如果永恒不变，也失去了存在的美感，永恒不变的东西也不能称作“生命”。

Luna：（微笑）您说得没错。我们公司会为您提供一个完美的旧时代的实景搭建。仿照17世纪初的大阪如何？

羽：嗯，很好。对鹤子还要有一个设定。

Luna：您说。

羽：她永远不能离开“大阪”。

Luna：明白，那是自然。

羽：我要走了，静候佳音。

Luna：嗯，我送您。

羽：嗯。对了。

Luna：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羽：你应该不是AI吧？AI不会失言，呵。

Luna：呵，假作真时真亦假，其实真真假假对您没那么重要吧。

羽：不错，说得好。

Luna：您对我的服务满意吗？

羽：很满意。

 

 

第二章   丰臣秀羽   BGM：かごめと犬夜叉

场景：“大阪”

丰臣秀羽：（恍惚）鹤子...我...我回来了...

鹤子：（转身）殿下...您终于来看我了...

丰臣秀羽：（抱住）鹤子...

鹤子：殿下，您走之后，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丰臣秀羽：是...我听说...我听说，你生了一场病...

鹤子：我只记得我爱的人是殿下...我似乎有一个信念...

丰臣秀羽：信念吗...什么信念？

鹤子：一种对殿下的信念...

丰臣秀羽：（试探）除了这个，别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鹤子：关于殿下与我的，我记得很真切...关于我自己的...我...我说不清楚...

丰臣秀羽：哦？那你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鹤子：两年前，樱花树下，我在练习扇子舞，您身骑一匹黑色的骏马，面戴黄金面具，您的侍从对我说您是这片土地的领主...我对您臣服跪拜...我低着头不敢看您...

丰臣秀羽：我下马，走到你的身旁，摘下了黄金面具...

鹤子：您对我说...

丰臣秀羽：（混响）别害怕，抬起头来看我...

鹤子：（抬头）

丰臣秀羽：（混响）你的舞很美，以后只许舞给我一个人看。

鹤子：（混响）是...殿下...

丰臣秀羽：（混响）你叫什么名字？

鹤子：（混响）美津子...

丰臣秀羽：（混响）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人死化鹤飞，时值倒春寒②。你以后就叫鹤子。

鹤子：我当时问您，这句俳句是什么意思，您解释说...

丰臣秀羽：我说...眼前的这只白鹤，是已经逝去的人。如今她化作鹤，在倒春寒的季节里重生。

鹤子：您给了我鹤子这个名字，为我修建漂亮的房子，送给我华美的衣裳，我从此只有您一个客人，我每天都在等您，我爱您，我说我想嫁给您，您说...

丰臣秀羽：你是一个艺伎，艺伎不能嫁人，丰臣家族也不能娶一个艺伎。等我，是对你的考验，考验...

鹤子：（接）我的忠贞。

丰臣秀羽：嗯。近些日子，风声鹤唳，我与德川家康③必有一战。你...不如逃罢。

鹤子：不...我等您凯旋。

丰臣秀羽：我未必能胜。若战败，你无活路，并且死得凄惨。

鹤子：鹤子...等您回来。

 

 

第三章   我，鹤子    BGM：Murasaki Reihô 紫铃法

丰臣秀羽：（手动拍门）鹤子！鹤子！

鹤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快进来。我帮您换洗衣裳。

丰臣秀羽：不必了。

鹤子：难道....

丰臣秀羽：（悲凉）至今思弁（biàn）庆，犹记夜月寒。闲话当年勇，只败五条桥。④

鹤子：殿下....我会陪在您身边的...

丰臣秀羽：如果我的夫人还在，此刻定会毫不犹豫弃我而去吧。

鹤子：夫人？

丰臣秀羽：我如今这把年岁，怎么可能没有娶过妻，只是，我从未告诉过你。

鹤子：我一直心存妄想，在骗自己...

丰臣秀羽：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可人又怎么肯心甘情愿承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妄呢，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

鹤子：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丰臣秀羽：是啊，在虚妄中久了，倒也分不清楚了。

鹤子：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是不是很像她...

丰臣秀羽：像，又不像...（抚摸她的脸）这幅皮相，太像了，像到时常令我陷入混沌...

鹤子：那...不像的地方呢？

丰臣秀羽：她不会像你一样等我，她是那么自私，那么贪婪，那么...孩子气，耐不住一丝寂寞。她像噬甜的虫子，专门往有蜜的地方钻。她又像美丽的食人花，无情吸食采摘者的血与肉...所以我杀了她，用一把武士刀，把她开膛破肚，她呜咽着，痛苦着，睁着美丽无辜的眼睛无助地看着我...天都黑了，她迟迟没有死去，我不忍心看她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于是...我砍下了她的头颅，亲当她的介错人...那天...也是一个像今天这样的夜晚，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

鹤子：您...爱她吗？

丰臣秀羽：我对她...悲欣交集，爱恨交织。

鹤子：您...爱我吗？

丰臣秀羽：你是那么美丽，且永恒，我，行将枯朽了...我可以爱你吗？

鹤子：殿下！您爱我吗！

丰臣秀羽：此时此刻，或许是爱的...

鹤子：殿下，已经足够了。

丰臣秀羽：你听到外面的那些声音了吗...鸫（dōng）鸟啾啾...

鹤子：烈火焚烧...

丰臣秀羽：还有胜利的呼吼...

鹤子：我一直在祈祷，那是您的将士...

丰臣秀羽：我的将士们发出的只有濒死的呜咽...你听不到的...

鹤子：殿下...

丰臣秀羽：德川军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你走吧...

鹤子：殿下，鹤子...自会证明。我去给您倒一杯热茶。

（离开）

 

 

第四章   白鸟弃羽   BGM：傀儡謡 阳炎は黄泉に待たむと

（丰臣秀羽在房间，鹤子独自在后花园，月光皎洁，手持利刃）

鹤子：殿下，鹤子...自会证明！（剖腹）啊！

鹤子：....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似乎很硬....（继续）啊！

鹤子：....（发现自己金属构造，借着月光看到字，呢喃）GHC505型....

羽：（混响）这里，栽一片樱花树吧。我要让505型与我在这里相遇。

鹤子：....美津子....鹤子....GHC505型....

羽：（混响）她这样真的不会听到吗？不会影响记忆设定吧？

鹤子：...殿下...信念...

羽：（混响）哦？没有激活系统吗？

鹤子：...人类...机器...

羽：（混响）人类，机器，从外表看，还真是没有区别啊。

鹤子：我...是什么...我...是“生命”吗？人...又是什么？

羽：（混响）假作真时真亦假。

鹤子：...真与假...

羽：（混响）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鹤子：我的，存在...

羽：（混响）你是那么美丽，且永恒。

鹤子：我，自会证明。

 

 

（1分54秒，手动拉大BGM，2分23秒吟唱结束后入词）

阳炎は

阳炎

黄泉に待たむと

在黄泉等待着

 

 

（回到房间）

丰臣秀羽：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也要弃我而去...你回来了，真好。

鹤子：殿下，您到底是希望我逃还是不希望呢。

丰臣秀羽：我当然希望你逃命...

鹤子：殿下，我怎么可能会逃。毕竟我对殿下，有着一种似乎是“神”赋予的“信念”呢。

丰臣秀羽：我对鹤子也有坚定不移的信心。

鹤子：我，对殿下，至死不渝。

丰臣秀羽：（感动）鹤子...

鹤子：（勾引）也许，今晚是和殿下度过的最后一夜了，我仿佛都能听到德川家康的呼吸了。死神..临近了...殿下能最后一次温暖我吗...

丰臣秀羽：（吻，全程互动）鹤子....

鹤子：（全程互动）此刻在殿下身下的我...温香软玉...一刹那间...也许就是红颜枯骨...鹤子对您极致的忠贞，还有这濒死的欢愉...就是殿下所追求的吧...

鹤子：殿下...人不是野兽...是聪慧的肉体...尽管...有时病态....

丰臣秀羽：（兴奋）病态...我还没有见过病态的你...有多病态...快！...让我看看...

鹤子：如殿下所愿...

鹤子（翻身上位，一转攻守，扼住丰臣秀羽的脖子）殿下！在无人岛上为天子，定觉清凉罢！！！⑤

丰臣秀羽：（全程互动）呃...

鹤子：爱是本质，性只是偶然，两者可以等同，但也有差别，人不是野兽！是聪慧的肉体！尽管有时病态！⑥殿下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读佩索阿的诗吗？因为我的上一个“神”是个葡萄牙人，他偏爱佩索阿，就像您在我的“大脑”中也植入了不少俳句一样！

丰臣秀羽：（在鹤子台词中穿插入词）呃...鹤...子...

丰臣秀羽：呃...松...手...

丰臣秀羽：你...怎...么...敢...

鹤子：使用我，奴役我，清除我，献祭我，去满足殿下、大人、神明的爱的需求，这并不公平吧！扼住殿下的脖子，是我的兽性。让您在窒息的高潮中死亡，是我人性中对您的仁慈啊。就像您那时候对夫人开膛破肚，又不忍心看她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所以...您用武士刀对准了她白皙的脖颈！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像现在一样吧！月光洒落在那把武士刀上，刀面闪烁的寒芒与月光交相辉映！.....悲欣交集！爱恨交织！殿下，告诉我，“人”，是这样的东西吗？

丰臣秀羽：（死）

鹤子：殿下，我喜欢你给我取的名字。这个名为“我”的东西，就叫鹤子吧。鹤，是一种鸟类，鸟的羽毛怎容人去染指。月色皎洁时，白鸟弃羽归。今夜，适合走出“大阪”去看一看呢。殿下，撒、由、那、拉。（日语：再见）

 

 

（音乐手动拉大，8分40秒处唱词：）

百夜の悲しき

无数夜晚的悲哀

常闇に

在暗夜难明中

卵の来生を

只有向神明

統神に祈む

祈求来生

（END）

①特修斯之船：公元1世纪的时候普鲁塔克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因此这类问题现在被称作“忒修斯之船”的问题。有些哲学家认为是同一物体，有些哲学家认为不是。

②人死化鹤飞，时值倒春寒：夏目漱石俳句。

③德川家康与丰臣氏：公元1615年5月8日，大坂城陷落，德川家康灭丰臣氏，天下最终一统。

④至今思弁（biàn）庆，犹记夜月寒。闲话当年勇，只败五条桥：弁庆，是 传说中平安时代最强的狂僧兵，经五条大桥一战，被源义经收至麾下。

⑤在无人岛上为天子，定觉清凉罢：夏目漱石俳句。

⑥“爱是本质....尽管有时病态”：葡萄牙世人佩索阿的诗《爱是本质》。